被困在這里已經(jīng)一日了,他們?nèi)詻]有找出破解之法出去。
看來,他們是打算將自己這一行人封閉在這虛無的山峰上,直到死了。
如此無聲無息。
他微微嘆息一聲,頓時有些六神無主。其他人呢?想必也如同自己一般吧。
就算是如此不吃不喝,他們也撐不了幾日,更何況破了結(jié)界后那一場戰(zhàn)斗呢?定是要全軍覆沒。
墨子梵稍稍定神,這才微微愕然,自己方才竟然想到了死?
擁有一身武藝與聰慧的頭腦,不施展一番豈能被他人小看了?不然要之何用?他凝氣屏息,打坐在云端中,雙目緩緩閉起,待進入全無的境界,這才念動咒語,古老的神劍玄霜劍便在一層流光中現(xiàn)出了原形。
墨子梵曾聯(lián)合墨淵拿著上古神器不斷攻擊屏障,試圖破開一個口子,也想著有什么機關(guān)或者暗道,布結(jié)界之人為了以防萬一,必然會留下這些。然而,不管他們怎么努力,怎么摧殘,怎么查找,全都是無用之功。
因為,這個屏障真的達到了無以撼動的令人驚訝的強硬。
不過,俗話說到,萬物相克,一物克一物,這項原則在術(shù)法中也是可行的,所以,必定有破解之法,只是他們還未找到。
墨子梵再次揮舞刀劍狠狠劈向那透明的結(jié)界,意料之中,一絲裂縫都沒有。他的神色有些陰沉。
玄霜劍哐當一聲墜落云端,翁鳴聲像是在發(fā)泄著憤怒,它很有靈性,自動歸于劍鞘中。
墨子梵寬大的白袍一塵不染,融合與絲絲云層中,倒真有些那么飄飄欲仙的感覺。
墨炎在一旁打坐,聽聞聲音,淡淡道:“莫要心慌。”
墨子梵心中一愣,沉默應(yīng)對。
不得不說,靈宿幫還是了解他們很深的,明知自己同墨炎鬧過矛盾,還偏偏將自己與他同送入這里。他們或許是想到,兩父子不合,為了活命就不得不犧牲一個吧。
思及處墨子梵倒鎮(zhèn)定下來了。
自己的這個生父,到底是怎樣的人呢?若是真的遇到兩人只能活一人的時候,他又會怎樣抉擇?
“好了,開始罷,”墨炎猝不及防的說道。
墨子梵聞言微微頷首,復(fù)在心底念動咒語,玄霜劍便再次在炫目的銀光中浮到墨子梵的頭頂上方。
“傳,”他突然說道,雙目也瞬間睜開,玄霜劍受到感應(yīng)銀光之勢愈發(fā)強烈,翁鳴聲也漸漸大了起來,墨子梵抬眸看著它,見還未成功,眉頭越擰越緊。
“嘶——”玄霜劍驟然靜止,懸浮于半空,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后,終于傳來一聲輕咳,“可是子梵?”
墨炎同墨子梵聽聞,兩人皆松口氣,看來這一天一夜也沒白白浪費。墨子梵看著玄霜劍,神情淡淡回應(yīng)道,“是徒兒,師父。”
“那便好。你父親可同你在一處?”
墨子梵沉默一瞬后答,“是。”
“那為師便放心了。你同你父親兩人合力破解結(jié)界傳音之法,看來術(shù)法又有了長進。那便好,”玄霜劍內(nèi)傳來白玄欣慰的嘆息。
墨子梵道,“勞師父費心了。師父,您身在何處?師叔可同您在一起?”
“為師只身一人,身處虛空,不過瞧著眼下景色,就是皓穹格了。修顏怕也是如此,不過放心,他只是有些懶,過會兒便會破這傳音之法了。”
墨子梵沉了沉了臉色。皓穹格,那里是三峰中最難征服的一座山,山頂會出現(xiàn)各種世上難以得解法的迷宮,暗格,棋盤等,數(shù)以千計。不過此峰最好的便是,若是入局便有三次機會重來,盡管如此也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又聽白玄道:“莫要心慌,為師對這里還是很熟悉的。你們又身在哪里?”
墨子梵垂眸看云端下四季常青的山峰,回道,“流青。”
白玄應(yīng)了一聲,笑道:“你和你父親的術(shù)法之力,應(yīng)付流青并不是難事。你可知師兄在何處?”
墨子梵答道:“落梅,壽德源,若云都不可再安置他人。徒兒猜測他們同在五轍山。”
“五轍山?為何不是畢芒山?”
墨子梵沉默一瞬,答:“一半猜疑,一半便是玄霜劍的感知。”華冥劍在艾殤手中,上古神器之間可產(chǎn)生共鳴,而產(chǎn)生的共鳴之意將會傳達給主人。“師父,可見他們并無傷我們之意,只是在消磨我們的時辰和生命罷了。”
白玄應(yīng)道:“為師也正有此意。”
他們既然已經(jīng)達到可以設(shè)下這種結(jié)界的能力,那殺了自己也并不是難事了,可他們竟然沒有動手,而是任由著自生自滅。
這種狂妄自大,讓墨子梵挑了挑眉頭。看來,他們是很有自信了。
“子梵,可想出來的破解之法?”
墨子梵一愣,不答。
這種陣法實屬罕見,就是用術(shù)法感知就已經(jīng)復(fù)雜到頭暈眼花的地步,為了能傳音,也是費了兩人好大一番功夫。
墨炎淡淡撇他一眼,道:“白玄有何法子還不快說出來,早早了結(jié)。”
“哈哈哈”,白玄扶著胡須朗聲大笑,“到底還是墨炎更直截了當。子梵,為師問你,你可找到了這結(jié)界的弱點?”
墨子梵坦白答:“徒兒愚鈍,還望師父指點迷津。”
“這便如同吹糖人。外界吹來的氣體使之物體膨脹之后,必然要捏個口子不讓氣體撒出,這便是從里找不到弱點的原因。而一旦封閉出口,下結(jié)界之人若在里,出口便在里,在外,也由想而知。你可明白了?”
師父的引導(dǎo)一如往常這般有趣。墨子梵含笑答,“徒兒明白。師父,這便不得不借用大師兄之力了。”
白玄悠悠然嘆息一聲,“不想牽扯他進來,最后卻是無可奈何。”
“白玄,你少說了,”一個聲音幽幽插入,聽聞便知是修顏禪師。
墨子梵并不驚訝,問道,“師叔,您可是在畢芒山?身邊可有其他人?”
修顏答,“沒有,我睡醒來,只有我一人。破畢芒山輕輕松松,他們竟將本座搞到這里來,是看不起本座么?哼,”
墨子梵聽聞頷首,“那么,其余三人便在五轍山了。”
“那不一定,”修顏道。
“恩?”白玄墨子梵三人皆疑惑,有人不在結(jié)界之中?這是為何?
修顏團坐在云彩中,俯首看著山峰中央急得滿頭大汗的幾人,笑瞇瞇的說道:“白玄,你的徒弟來了,還有那個什么季風(fēng)傲。”
三人皆愣,愣后又不由得一喜。這下破法有望。
墨子梵心細的問道,“師叔說師父少說了什么?”
修顏懶懶的連坐也不再打,聽聞墨子梵問,一邊用手指隔空引著一團云霧下去,一邊道,“有外界之力,還得有同心之力。”
“聯(lián)合?”
“不錯。既然結(jié)界相同,必然相通,也是一人為之。所以,陣法皆相同,接引外界之力,再由內(nèi)部向外滲入,也省了不少力氣,值得一試。”
“既然如此,你們?yōu)楹尾辉缯f?”墨炎有些不滿。
兩老頭憨憨一笑,答得竟一模一樣,“方才才曉得。”
“.......”
手中有神器,擺起陣法自然不是難事,只是這陣法與先前的那些不同。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破陣之人站在中心,要同時念動咒語讓金木水火土同時現(xiàn)形于陣法的分別五端,除此之外還要分出心神感受五法的走向,再念動咒語操控五法隨走向而行,最后用手中的神奇找到突破口,便可破這陣法。
而這破陣法子難就難在,不僅要同時讓五法現(xiàn)形,還得再保持住五法中任何一個都不消失的情況下憑感覺破解陣法。
都說人要一心一意,若是三心二意便可犯下錯誤。墨子梵學(xué)習(xí)術(shù)法之時,也講究“一心一意”,腦子中出現(xiàn)什么,便可召喚出什么,而現(xiàn)在,五句咒語,五行之道,必得相衡。
這倒是真真具有挑戰(zhàn)性。
那邊清羽和艾殤,這邊墨子梵和墨炎,同時犯起了愁。
若只能一人站在陣法中,委實難了些。修顏白玄自然不用說,只身一人也可以辦到。而不論是清羽,艾殤,墨子梵,墨炎,術(shù)法雖是高超,卻沒有達到真正的精深地步。
“那便只剩下一個法子,”白玄淡淡道:“你們同時布陣,感覺到的陣法走向是相同的,修顏用術(shù)法傳去更強的走向給你們,站在陣外之人要源源不斷向陣法中的人渡去元氣,以免半途而廢。為師便用著千里傳音,不斷地指引你們。想必如此一來,便可安然破陣法。”
清羽問道:“師父,那您不擺陣法,要怎么與我們一同出來?”
“為師先不出去,待你們安然無恙后,再出去也不遲。”
“那怎么行?師父?這陣法相同,破陣法人的愈多,每個人付出的元氣也會少一些,團結(jié)力量大,若是僅憑您一人——”,饒讓迫不及待的說。
“你不相信為師?”白玄打斷他的話,問道。
“呃...這倒不是...”
“再者,為師破了陣法便會掉入皓穹格,與其在那里耗費著,不如你們一同前來,再破這皓穹格。”
其他人聽聞,猶豫著不答。
這是關(guān)乎白玄性命的。若是他們幾人破了陣法,靈宿幫必然會知曉,墨子梵幾人還好說,可以自由的與他們對峙,然而,白玄卻得呆在這結(jié)界中,靈宿幫惱怒下,不定會對白玄如何。
進退兩難。若是白玄相助,他們破這陣法才有希望。可相反的,白玄成了甕中鱉,虎口的肥肉。
眾人一時皆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