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吳嘉的病情就像是鉛塊一樣壓在李怡燃的心頭,讓她愁眉緊鎖、坐臥不安。晚上,躺在床上,想到吳嘉將不久于人世,她就覺得有一股難以抵擋的悲哀揉斷了她的心腸,讓她傷心欲絕,難以入睡,而想到自己遠在他鄉(xiāng),身邊連一個傾訴心傷的人都沒有,心里就更加傷感。
痛苦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半天,始終感到心中那份尖銳的痛疼就是流淚也無法使其減輕。干脆一翻身坐起來打開電腦想找首極為傷感的音樂來聽聽,潛意識里覺得也許邊聽音樂邊流淚會減輕一些心理壓力,會讓自己心里的痛楚減輕一些。
隱身上線竟然意外地發(fā)現(xiàn)多日不顯身的苦樂年華在上網(wǎng)。看到苦樂年華閃亮的頭像,心里突然感到一絲寬慰,就想同他聊聊,就想把自己的苦難和痛楚向他傾訴。于是,鼠標一點把自己的頭像閃亮起來問道:“苦樂年華,過得還好嗎?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怎么總也不見你上線?”
苦樂年華:“燃燃,對不起啊。這段時間出差在外地,忙得沒空上網(wǎng)。你畢業(yè)了,工作有著落嗎?過得可好?”
“哎,”李怡燃嘆息了一聲敲打著鍵盤,“朋友,今晚的我很無助、很孤獨,你愿意聽我訴說心中的憂傷嗎?”
“啊,”苦樂年華說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燃燃。我很樂意當你的忠實聽眾。對了,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請說出來,別郁悶在心里,那樣會憋壞身子的。”
“唉,怎么說呢?”說著,李怡燃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淌了出來,“苦樂年華啊,支撐我世界的柱子倒塌了,我感到自己生活在一片灰暗之中。有些時候,我甚至感到自己很絕望,就要崩潰了。”
“啊,”苦樂年華在網(wǎng)那邊急切地說道,“燃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別讓我著急了,趕快說出來吧。燃燃,我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你的快樂,我也愿意分擔(dān)你的憂愁。對了,燃燃,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一向都是挺堅強的,別灰心,相信風(fēng)雨過后就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云影飄飄:“哎,苦樂年華呀,請你原諒我以前對你的不尊。今天,我把你當作是我最真心的友人,我把我的憂愁向你訴說,但我不奢求你的幫助。”
“啊,燃燃,”苦樂年華說道,“你說過的,朋友之間要坦誠相待,也許我真的幫不上你的忙,但你說出來了,心里就會好受一些的。”
“嗯,事情糟糕透了。”好像是找到了卸下?lián)拥耐2吹兀钼剂髦鴾I絮絮細語著說道,“我的男朋友在一次搶險事故中負了重傷,就在今天,醫(yī)生又檢查出他患上了肝癌。現(xiàn)在,我心里慌亂得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將來的一切該如何面對?”
“哦,”苦樂年華說道,“事情真的很糟糕,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但燃燃,一個人的生命畢竟是有限的,很多時候,我們并無回天之力。可是有句名言說生命不在于活得長短,而在于是否活得有價值。你的男朋友是因為人民的利益而負傷的,相信他的英名將永載史冊而激勵人前進。燃燃,目前對你來說,你能夠做到的,就是多陪陪他,勸慰他配合醫(yī)生的治療。”
“唉,吳嘉目前還不知道他的病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無藥可醫(yī)的地步,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告訴他。”在苦樂年化的勸慰中,李怡燃稍感一絲寬慰,似乎也覺得生老病死其實很平常,但她依然深深痛苦著遺憾地說道,“可是苦樂年華呀,我的吳嘉他只有二十多歲,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蒼天怎么就這么不長眼,要給我的吳嘉安排下這么多的苦和難呢?
“燃燃,”苦樂年華安慰她說道,“聽到這不幸的消息,我也非常難過。可是事已至此,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你還年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燃燃,今天吃飯了嗎?要知道人是鐵飯是鋼啦,如果你不照顧好自己而病倒了,那誰來照料吳嘉呢?另外,吳嘉看著你不開心,他的心里也會不好受的。”
“是呀。苦樂年華,”李怡燃說道,“可是我今天心里慌慌的,就是吃不下。”
“那可不行。”苦樂年華說道,“就是天塌了下來,你也得先去填飽了肚子才說。對了,平時都喜歡吃些什么呢?身邊有沒有人可以幫你?”
“哦,謝謝你了。”李怡燃說道,“苦樂年華,同你聊了這么些,我心里好受多了。我現(xiàn)在要去看一下吳嘉睡著了沒有。再見。”
“好的,燃燃,堅強一些啊。”苦樂年華最后叮囑她說道。說著,他的頭像就灰暗了下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辦一樣,苦樂年華也立刻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