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答應？”醉傾城沒有先說出來，反而是先讓醉輕狂答應。這一點，讓醉輕狂的眉頭皺得更緊。可是終究不忍心拒絕，只能點頭。

然而，醉傾城卻在心中松了一口氣，說道：

“第一，從今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阻止我。第二，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絕對不能阻止我。第三，快點忘了我。”

第一條， 醉輕狂絕對無條件答應。第二條，答應得非常勉強。第三條……絕不可能！

果不其然，醉輕狂的眉頭隨著醉傾城的話越皺越緊，最后甚至都能夾死蒼蠅了。可是，醉傾城卻露出一副絕不商量的表情，更是讓醉輕狂的臉色無比陰沉。

是，沒錯。他可以無條件的寵著她，愛著她。可以為了她毀掉自己，可以為了她毀掉他擁有的整個天下，可以將自己對她的愛無條件的卑微化，甚至，卑微到了塵埃里，甚至，可以不期待開出花來。

可是，他卻無法做到忘了她。

“第三條不可以。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最終，醉輕狂還是沒能忍住，將自己的決心告訴了她。可是，醉傾城卻垂下了眼眸。

她不會告訴他，為什么要他忘了她。他也不會知道，她只是懦弱的逃避了他給的愛。正是因為他給的愛太過濃厚，太過純潔，所以，才會讓她覺得有自己擔不起來的負擔。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可是，這是她永遠不會告訴他的。

“不用拒絕的那么干脆，你可以先試試，如果不行，我再換另一條。”

可是，到了最后，醉傾城終究還是無法忍心將決絕的話語再說給他聽。因為他根本沒有錯呀，他只是太愛她了而已。錯的是她，是她太懦弱，是她沒有勇氣承擔他給的愛，沒有勇氣和他站在一起。

醉輕狂錯愕。他是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會退步。因為她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啊。放眼天地間，有誰能入得了她的眼？有誰可以與她相之媲美？又有誰，與她一般狂妄高傲？然而，如此狂妄的人卻退步了。

原本，讓醉傾城退步醉輕狂應該高興。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無法開心起來，仿佛……醉傾城就要離他而去。

心中的恐慌讓醉輕狂一個激靈，伸手猛地抓住醉傾城的雙臂，緊緊地，仿佛無論如何也不會松開。那雙手，仿佛要將醉傾城的靈魂從她的身體里拉出來，將她的懦弱和逃避展露在他面前。

眼神微微一閃，醉傾城卻故作鎮定的對上他的眼眸。

“傾城，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他的聲音顫抖，眼神閃爍，仿佛有著極大的不安，莫名的，又讓醉傾城有那么一瞬間的心疼。可是，那也僅僅是一瞬間，隨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她終于有力氣勾起唇角，笑著對他道：

“輕狂，你很清楚的不是么？我是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的。而且，你剛才已經答應了我，只要我想離開，你絕不會阻止我的。”

這并不多的字眼，卻仿佛化作了無數的刀刃，狠狠地扎入了醉輕狂本就千倉百孔的心臟，破了舊的傷口，血液不停地向下流。

“可是……我后悔了。”身體輕輕的顫抖，醉輕狂緩緩將自己的臉埋入醉傾城的脖頸。是，他后悔了，他也害怕了。自從醉傾城成為九重天的女凰之后，他就以為醉傾城會永遠在他身邊。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那不過是他自己的幻想。

仿佛連呼吸也跟著顫抖，噴灑在醉傾城的脖頸間，讓醉傾城身體微微一顫。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在醉輕狂看不見的角落，淚水，凝聚在了眼角，順著完美的臉龐而落下，在地面暈開一朵美麗的花，隨后，消失無蹤。

她抬手，輕輕抱住他的腰，眼睛微微下垂，輕聲道：

“輕狂，世上是沒有后悔藥的。”是啊，世上是沒有后悔藥的。如果有的話，無論如何她也想要。因為她后悔了，后悔在上萬年前，在作為錦顏的時候，愛上了本不該愛上的天下霸主，愛上了天帝。

聞言，醉輕狂再次渾身一顫，心中的苦澀如波濤一般襲上心頭，仿佛，連血液也變得苦澀，順著血管流過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