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回不到的過去

嚴譽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清晰，再慢慢模糊，伸手想要觸摸，卻發現只是一個虛影。我不會再放開你的！鐘祁皓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此刻的他終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沒有了嚴譽，他會生不如死。他做不到祝福她和其他的男人，絕對不允許。冷笑了笑，重新回到車里，發瘋似的加速，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街上的其他車輛紛紛讓道，不敢招惹這輛發狂的車輛主人。

“吱！”猛地剎住了車，才躲過一劫。嚴譽整個身體往前傾，頭差點撞到車前玻璃，好在系了安全帶，不然整個人肯定飛出去。心都懸了起來。

唐駿的表情變得深不可測，他的視線緊緊盯著眼前這輛橫截在車前的限量版蘭博基尼。

“怎么了？”嚴譽沒有看到這樣的唐駿，下意識跟著他的視線看向前面的車。只見鐘祁皓從車里面走出來，一臉的王者霸氣，眉宇間透露著危險的信號。嚴譽的手心開始冒汗。怔怔看著這個有婦之夫的鐘祁皓，心情一下子變得壓抑、慌張，為什么他還會出現在這里？

唐駿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他感覺到那種莫名的壓力。他知道鐘祁皓不會那么輕易放手的。

“開門！”鐘祁皓狠狠地一拳砸在車窗上。

唐駿的臉開始抽搐，眼神一下子冰冷到極點。手都因為氣憤變得抖動起來。他冷冷地走下車，卻把嚴譽那邊的車門鎖住。嚴譽著急地看著外面兩個男人，可是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你來這里干嘛？”冷冷地看著鐘祁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帶走我的女人！”鐘祁皓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你的女人？”唐駿冷笑了一下，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狠狠地一拳朝鐘祁皓的下顎揮過去。鐘祁皓沒有躲避，但是那力道讓他連連倒退了幾步。這是他欠唐駿的。

唐駿揪起鐘祁皓的衣領，又一拳砸下去，“她是我的女人！”

鐘祁皓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任由唐駿一拳接一拳地錘下去。只要能讓唐駿消氣，只要能讓唐駿放手，他愿意做任何的事。這是他欠下的債。

“你他媽的！聽清楚！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唐駿的女人！”唐駿加重力道，狠狠地朝鐘祁皓的腹部掄下去，“給我還手啊！”

鐘祁皓笑著，表情卻變得好痛苦。趴在嚴譽那邊的車窗旁，看著嚴譽的眼淚在滑落。

“放我下去！”嚴譽拍打著車窗。看到鐘祁皓痛苦的表情，她好心疼。為什么他們打了起來？鐘祁皓的嘴角滲出了血，看著嚴譽，笑著笑著。

“我愛你……”鐘祁皓對著車里的嚴譽，口語輕輕地說著。即使沒有聲音，嚴譽還是聽懂了，她知道，鐘祁皓說的是什么。眼淚流得更兇了。

“祁皓……”嚴譽的手貼在車窗，想要觸摸，可是感受到的只是那冰冷的玻璃溫度。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哭，可是每一次的以為都在見到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時全部打破。她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堅強都在會他的面前徹底瓦解。只是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唐駿拉開車門，冷冷地坐進來。

“唐駿，放我下去……”嚴譽哀求地看著唐駿。

唐駿沒有出聲，加大油門，飛一般地閃離了這個地方。

“唐駿、唐駿……”嚴譽看唐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能無助地看著車后面的鐘祁皓倒在地上，看到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這附近是郊外，沒有什么車經過，可是嚴譽還是無法放心。鐘祁皓想必很痛，不然怎么會倒在地上？

唐駿的車停在一棟豪華的別墅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嚴譽就推開了車門，往回跑。這一舉動深深地觸怒了唐駿。為什么鐘祁皓傷你傷得那么深，你還要義無反顧地護著他？從車的后視鏡看到嚴譽狼狽地跑著，他的心又忍不住軟了。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重新啟動了車，倒退回去，停在了嚴譽的面前。

嚴譽愧疚地看著唐駿，她只是放心不下鐘祁皓。她知道自己很愚昧，但是還是無法做到不聞不問鐘祁皓。只要讓她看到他好好的，她就會放手。

“上車！”唐駿冷冷地說了一句。真的想不通這個女人的心有多強大，一次次飛蛾撲火般的精神。但是也正是因為這股精神，深深吸引了自己。

嚴譽沒有多想，就上了車。不到3分鐘，就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鐘祁皓無力地趴在路邊，吐著口腔里的血。唐駿是下了狠力，感覺腹部都被他揍到移位了。聽到剎車聲，鐘祁皓回過頭來。

嚴譽伸手要去拉開車門，唐駿下一秒拉住了嚴譽的另一只手，眼神變得哀傷。嚴譽明白他的擔心，他是在怕她一去不復返了。

嚴譽緊緊握住他的手，堅定地對他說，“我會回來的！”

唐駿的心才稍微平復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手。

唐駿的車再次快速地離開了這個地方。他不想看到他們在一起的場面。他沒那么偉大。他總是恨自己太過偉大了，正是這份偉大，讓他也跟著遍體鱗傷。

嚴譽拿起紙巾，輕輕地拭去鐘祁皓嘴角的血跡。鐘祁皓一把摟過嚴譽，拼盡自己的全力，摟住她。“我錯了，對不起……”

嚴譽的心一下子變得好疼好疼。鐘祁皓幾乎把所有的重心都壓在自己的身上，讓嚴譽有些接受不住。只是理智告訴他，她不能再靠近這個危險的男人了，何況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能站起來嗎？”嚴譽企圖拉起鐘祁皓。

可是才勉強地站起來，鐘祁皓就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整個人就朝嚴譽的方向傾倒下去。“啊……”兩個人倒在路旁的草地上，鐘祁皓壓在嚴譽的身上。嚴譽的臉一下子變得紅彤彤，這個姿勢好曖昧。光想到這里，嚴譽就使勁地想要推開鐘祁皓。

鐘祁皓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不管過了多久，她害羞的樣子，總是能輕易讓自己心情變得格外舒暢。

“你快走開……”嚴譽瞪著這個笑瞇瞇的男人，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好重，壓得她都快窒息了。

“我動不了了……”鐘祁皓假裝很虛弱的樣子，雖說沒到不能動彈的樣子，但是確實很痛。他都懷疑唐駿是不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嚴譽氣惱地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鐘祁皓。鐘祁皓的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疼，不禁皺著眉。他對嚴譽這種急著推開自己的行為感到莫大的不滿，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封上她的唇。

一股血腥味滑入口中。嚴譽的腦子出現了幾秒的停頓，很快清醒過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推開鐘祁皓。鐘祁皓的表情一下子因為疼痛變得扭曲起來。

“你不要這樣子！”嚴譽努力想要忽視自己那股莫名的悸動，“你已經結婚了……”

結婚兩個字狠狠刺痛了鐘祁皓的心。對啊，他已經結婚了。他要怎么辦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他不想失去嚴譽……

嚴譽站起來，伸出右手，“起來吧！我送你去醫院……”

看到嚴譽右手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戒指，他笑了。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全部輸掉。抓住嚴譽伸來的手，使勁一撐，站了起來。疼痛使他再次蹙緊了眉頭。

嚴譽艱難地支架著鐘祁皓，挪到了副駕駛位，還不忘幫他系上安全帶。鐘祁皓拉住了嚴譽的手，看著她。

嚴譽神色不自然地移開自己的視線，“你再這樣，我不管你死活了……”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即使我曾經深深地傷害了你，鐘祁皓沒有說出后面那句話。他的愧疚、他的糊涂，他要怎么樣去彌補？

“……”嚴譽停頓了幾秒，“我送你去醫院吧……”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要看到鐘祁皓，她就像丟了魂一樣。

鐘祁皓沒有再勉強她回答，靜靜地看著窗外，心情變得異常沉重。嚴譽也沒有再出聲，默默地開著車。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都不早是當初，鐘祁皓已經有了邢嬡嬡，而自己也不能再辜負唐駿了。

扶著鐘祁皓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要不……打電話叫嬡嬡過來接你……”醫生也看過了，該拍的片也拍了，該檢查也檢查了，自己能做的就是這么多了，不能再逾越半分了。

一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鐘祁皓的表情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我跟嬡嬡……其實什么都沒發生……”只是有一紙證書，一個空有的名分。他之所以解釋，是不想讓嚴譽誤會，不想她因為這個離開自己。

嚴譽一怔，鐘祁皓這是在跟自己解釋什么嗎？什么叫什么都沒發生？他們不是已經是夫妻了嗎？雖然很懷疑，但是始終沒問出來，她沒有這個資格去質問這些。

“你那是什么表情？”鐘祁皓沒好氣地看著她，她那種不屑、充滿鄙視跟懷疑的眼神觸怒了自己，這個女人居然懷疑他說的話！

“我哪有什么表情？”嚴譽不滿地嘟著嘴。難道自己連想東西的自由都要被剝奪嗎？

“你是在懷疑我說的話！”鐘祁皓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他的心全部給了她，已經絲毫裝不下其他的女人，可是看到她那鄙夷的眼神，自己就好受挫。

“我沒興趣知道這些……”嚴譽只想快點逃離這個男人的身邊，每看他多一秒，她的心就會淪陷多一點。

鐘祁皓扳過嚴譽的身子，讓她正視自己，“我再說一次！我只跟你上過床……”

嚴譽連忙捂住鐘祁皓的嘴，臉刷地一下子全紅了，這么大聲是怕全世界聽不到嗎？“你在胡說什么！”下意識地看看這邊，好在身邊沒什么人，不然丟臉丟大了。

鐘祁皓這才滿意地收回剛才的怒氣，她還是如當初一般，一害羞就慌張失措，這樣子讓他好生著迷。拉下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算是在懲罰著。

“你信了？！”鐘祁皓不死心地問問。

“我、我……我不想跟你討論這種問題……”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尷尬移開視線。好吧，有那么一瞬間，她確實信了！只是為什么？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我要回去了……你現在可以自己開車了吧？”看他現在的臉色好多了，而且還很精力旺盛的樣子，應該不需要她擔心了。

“……”鐘祁皓想起上次在美國，她也是想著這樣把他一個人扔在醫院。“難道你不擔心我這種狀態開車會出車禍嗎？”

嚴譽錯愕地看著鐘祁皓，仿佛看到當年對她耍無賴的他又回來了，“怎么、怎么可能……”看他那么精神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剛被狠狠地揍了一頓的人。可是看鐘祁皓說得好像很真實的樣子，“要不……叫嬡嬡來接你……啊……”

鐘祁皓很反感嚴譽一直提到邢嬡嬡，一把將她扯入懷里，“你是不是皮癢？”有點生氣地看著她。“我說了，我跟她沒什么……”

“你們都結婚了……”嚴譽說這話的語氣酸酸的。

鐘祁皓的心也扯痛了，是啊，他們都結婚了。因為自己一時的糊涂沖動，現在不知道怎么收場了。

“好了，我回去了！”嚴譽跳離鐘祁皓的懷抱，她不想這樣曖昧不清的下去。她知道每次的心軟，最后傷的都是自己。

鐘祁皓沒有多說什么，看著她慢慢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淡淡說了句，“等我！”他會處理好這些，他可以傷害全世界的人，唯獨不愿意再傷害嚴譽一絲一毫。

嚴譽重新整頓好自己的心情，她無法理解自己對鐘祁皓那種莫名的悸動。不管多少次心灰意冷，只要鐘祁皓一出現，就能打破她所有的思緒。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更不知怎樣面對唐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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