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啊,您醒醒吧,這都躺了十五天了,太上皇會怪罪的。”于安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受傷躺臥不起的永琰。
永琰跟瑤林打了一架,雖然傷的不輕,但也不至于起不來床,他意識不愿意醒來,所以旁人怎么勸說都是沒有用的。
于安只好崔頭喪氣的退下。門口碰到了懷抱小公主月兒的碗如。于安請安道:“貴妃娘娘,這大冷天的抱小公主出來,小公主會受涼的,您還是先回吧。”
碗如黯然道:“皇上還沒有醒來嗎?太醫怎么說?”
于安道:“太醫說萬歲爺是心病,什么時候醒來全靠萬歲爺自己。萬歲爺不愿意醒來,太醫也是沒有辦法。”
碗如嘆氣,心疼的看著只兩個月大的月兒,額娘去世后父皇看都不看她。可憐的月兒。
天氣寒冷,于安站在殿門口不經打了個哆嗦。
碗如抱著月兒離開后來到侯鈺瑩的墳前,墓碑上是永琰親手刻的字,碗如盯了一會,月兒開始哭起來。碗如抱著月兒拜了拜:“瑩姐姐,你可真是位狠心的母親,你怎么就舍得這么死去,現在皇上看都不看月兒一眼,他看到月兒就會想到你,你是因為生了月兒才一病不起,所以他看一次傷心一次,干脆再也不看了。”
風吹過碗如裙角,一陣陣寒風,婉如把月兒抱的更緊,在侯鈺瑩墳前轉了一圈后,月兒不哭了。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頭一看是鐵釘,碗如皺眉,怎么會有鐵釘在這里呢?她喚來負責看管墳墓的人詢問:“這個是怎么回事?”
看管墳墓的人一看鐵盯嚇的直磕頭,迷信的人都知道,墳墓周邊是不能有任何鐵的尖的東西出現的,特別還是鐵釘,那可是沖撞死人的,嚴重的會導致死人魂飛魄散。
管理人員全身哆嗦著:“回貴妃娘娘,奴才,奴才真不知道這鐵釘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求貴妃娘娘饒命。”
碗如怒道:“你們都是怎么當差的,犯如此嚴重的錯誤還不悔改,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了嗎?待本宮稟告皇上后,怎么受罰由皇上處置,瑩嬪娘娘是皇上心頭肉,你們自求多福吧。”
兩個管理人員嚇的直磕頭求饒,碗如抱著月兒離開。
皇上聽了這件事情會不會就醒來了,婉如心這么想著便直接去到毓慶宮。
永琰依然安靜的沉睡著,碗如伸手摸了摸他眉頭道:“皇上,您醒醒吧,瑩姐姐他需要你。”
永琰眉頭皺了一下,輕微的一動剛好被碗如看到,她歡喜的繼續說著:“臣妾剛剛去看瑩姐姐了,她過的很不好,她墳頭有鐵釘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肯定是有人想害瑩姐姐魂飛魄散,皇上瑩姐姐需要你。您快點醒來吧!”
永琰眉頭皺的更深了,碗如趕緊叫來了太醫,太醫給永琰看了看說:“貴妃娘娘,皇上因為意識沉睡太久,所以一時難以清醒。就像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抗衡,一股繼續沉睡,一股想要清醒,臣斗膽請示,如果用針灸猛烈刺激的話,皇上可能就會醒過來了。”
碗如聽的似懂非懂,但她知道相信太醫的話是不會錯的:“那就按照張太醫的法子試一下,如果皇上醒了本宮重賞,否則的話,本宮最近性子可不好,保不定會做出什么事。”
張太醫額頭冒汗道:“臣遵命。”
只見張太醫先將銀針刺入皇上額頭,頭頂,太陽穴,耳后,最后刺人中的時候,永琰終于有反應了,但是眼睛仍然沒有張開,只是嘴里不停的喊著“瑩瑩。”
張太醫額頭的汗更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婉如。
碗如看到皇上終于有些反應了雖然欣喜若狂,但是表面依舊平靜對著太醫道:“你們先退下吧,盡快拿出方法讓皇上醒來,否則你們全不用醒來了。”
太醫們依次退出宮殿。碗如守著永琰,想起當初嫁給他的時候。
當時她阿瑪看中的是十一皇子永瑆,也有意讓她入嫁永瑆。那一日她正與永瑆初見相約逛街,迎面一輛馬車飛馳而過,永瑝因為本無心陪她逛街,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等他反應過來,永琰已經從馬蹄下救出了她。
一個毫無用心的敷衍她,一個為了靠近她愿意處心積慮安排英雄救美,碗如雖然知道永琰是故意安排的,但是她愿意嫁給一個肯為自己花心思的男人。她阿瑪一向最疼愛她,所以她如愿的嫁入慶王府。
嫁入慶王府后,永琰雖然不寵愛她,但也一直相敬如賓。
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不小心掉入冰水池里面,永琰從池子里把她救出來,她也會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但是那次以后因為永琰對她的關心,讓她淪陷了。
她每天都讓自己病的很嚴重,這樣永琰就能抽時間來看她,陪她。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永琰對她永遠都是保持一定距離,不讓她靠近。
直到侯鈺瑩進府,永琰就再也沒有進過她的房門。因此她記恨過侯鈺瑩,還故意找她麻煩。
到后來她發現可笑的事,侯鈺瑩根本就不喜歡永琰,完全把永琰當小輩,侯鈺瑩對永琰,就向永琰對她一樣,總保持距離。
婉如不知不覺的就趴在床前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發現永琰不在床上。寢殿內就幾名宮女站著,永琰醒來了,他第一時間肯定是去看侯鈺瑩了,婉如譏笑自己:“皇上你眼里就真容不下任何人了嗎?”
永琰半夜醒來看見婉如趴在床前,幫她蓋了條毯子,叫上于安一起離開毓慶宮。
負責看管侯鈺瑩墳墓的八人全部入獄,主管負責人處死。他命人加固侯鈺瑩的墓地,另派八名御林軍看管,不準許任何人靠近墓地。
永琰坐在墳頭,于安讓所有人退出一定距離,遠遠守著。
婉如想靠近,被于安攔下:“貴妃娘娘,就讓皇上自己呆會吧。”
婉如看著永琰,那是一副殘軀。她失落的離開。
今日風依然很涼,永琰輕顫了一下,摸了摸侯鈺瑩的碑道:“瑩瑩,你冷不冷,我們喝點酒暖暖身子可好。”
永琰打開酒壇子,酒香蔓延,自顧自的邊喝邊說著。
“瑩瑩,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是請我喝的這桃花酒。你不知道你當時喝酒的樣子,那種瀟灑自如,是我從小就期盼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子如此豪爽。”
“你躺地上睡覺的樣子讓人憐惜,我想跳窗進去把你抱床榻又覺得不妥,夜風涼,只好幫你關上窗。瑩瑩你當時就沒想過我是壞人嗎?”
“瑩瑩,對不起,我傷了你,我到現在都無法原諒自己,你卻再也不肯給我贖罪的機會。”
“一開始我只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好好照顧你,等哪天你遇到可靠的人就放你走,可是,跟你相處越久我就越無法阻止內心的悸動。我舍不得,我只要想想你會靠在別人懷里,我就受不了,是我太自私了。”
“瑩瑩,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跳舞,那優美的舞姿讓我迷戀,你是跳給我的還是,還是瑤林的?”
“瑩瑩,如果我能少愛你一點,我就不會因為你與瑤林私會而失去理智,如果沒有那一次,我們還能好好的。”
“瑩瑩,我會幫你家人報仇的。”
永琰對著冰冷的墓碑自說自話著,這些話從來沒有對侯鈺瑩說過,他怕說了會打破他們之間友好的關系。
很快天就暗了下來,飄了小朵小朵的雪花,于安小心翼翼的慢慢走進永琰道:“皇上,下雪了,回吧,要照顧好身子,瑩嬪娘娘知道也會心疼的。”
永琰站起身子,伸手接了朵雪花,黯然道:“她會心疼嗎?”
永琰回到宮內,婉如已經離開。
看著桌上堆滿的奏折,隨意翻看了幾本,同以往一樣寫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就算有重要的事,太上皇也早就處理了,他這個皇上更多的時候像是個擺設。
于安驚慌的走進來時,永琰正無意的看著奏折。
永琰放下奏折問:“于安,什么事慌慌張張的,你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
于安思索著要不要說,說了皇上會不會動怒,但是事關重大,于是于安埋頭一口氣道完:“小公主午睡已經幾個時辰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醒……”
于安話還沒有說完永琰就沖了出去,來到月兒殿內,月兒正在昏睡,小小的臉蛋泛著紅暈。
永琰皺眉,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用心的去看月兒,她跟侯玉瑩長的很像。
月兒那么小怎么可以對她不管不顧?她是瑩瑩在這世上唯一留給他的了,她不能有任何事,他怒道:“你們都跟聯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侯玉瑩死后皇上發怒,賜死了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還有主治太醫給她陪葬。所有人至今都心有余悸,他這么一怒吼所有人都顫抖著跪下。
于安喚來負責看護月兒的李麼麼,李麼麼顫抖著身子小聲回答:“回皇上,奴婢,奴婢把小公主哄睡后就去回貴妃娘娘話了,因為小公主前兩日有些著涼,貴妃娘娘特別關照奴婢,公主一舉一動都要去回話。回來后公主還在睡,可是,可是現在都好幾個時辰了,公主都沒有醒來…”
永琰鐵青著臉。“你們都是怎么照顧公主的,叫太醫了沒有。”
于安答:“皇上,已經叫了,估計快到了。”
正說著太醫就到了門口,給皇上請安后就開始給月兒把脈。
太醫瞇著眼睛把著脈,很快就得出結果,“皇上不用擔心,公主并無大礙。只要讓她多睡會就好了。”
永琰迷惑道:“怎么回事?”
太醫弓腰回道:“回皇上,公主應該是先前著涼,有些受寒,好在及時服藥,只需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
永琰點點頭示意太醫退下。
太醫退下后,永琰賞賜給月兒吃藥的人,卻半響沒人領賞。
于安見狀低語:“皇上,奴才估計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一直待小公主如親生的。”
永琰看著月兒,抬手叫殿里人都退了出去,他要陪著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