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姚麗君睡得特別沉,像是昏迷了一般,當中還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夢,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的夢。
她夢見一座被紅綢裝飾得很是喜慶的宏偉宮殿,而自己則穿著新娘的大紅喜服,頭頂蓋著一方紅紗布,被兩名老婆子攙扶著進入宮殿,隨即便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不男不女,甚是刺耳。模模糊糊中,那些話語也聽不真切。
她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時畫面突然轉換,變成了一個囚籠,她被掛在一個大木架上,一個面容模糊,身形高大偉岸的男人,手握皮鞭,狠狠的抽打的她,一陣碎碎語,夾著絲絲恨意,傳進她的耳畔。隱約中,她只聽清其中一個字“君。”
這種抽打,很漫長,長到她以為過了一個世紀,然而畫面再次一轉,她便到了一個橫尸遍野的地方,就是她穿越后醒來的地方,那恐怖的氣息,那些尸體上的蛆蟲,那一聲聲嗚嗚的鬼吼。
“啊……”姚麗君小小的驚呼一聲,登時睜開眼睛,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驚肉跳的感覺那么強烈。
“小姐,您怎么了?”喜鵲的聲音適時的響起,那張擔憂的臉倏然出現在她眼前。
姚麗君后怕的往后退了退,惶恐的看了喜鵲一小會兒,隨后才反應過來,拍拍胸脯,定了定心神,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沒事,做惡夢了,幫我把頂上這冠子取下來吧,昨晚頂著這東西睡得很不舒服。”
說著,姚麗君翻身下床,看見地面上剛剛疊好的被褥,疑惑的問著:“王爺呢?”
“王爺在寅時出去了。”喜鵲一邊扶著她起床一邊細聲回答。
“現在是什么時候?”姚麗君漫不經心的問著,對于這種伺候她沒有絲毫不適,在21世紀她就已經習慣了被伺候。
“卯時。”喜鵲認認真真很是小心的幫她一點點取下頭發上的發簪子,鳳冠拿下的時候,姚麗君頓時感覺頭輕松了許多,思維也開闊了很多,眼睛也瞬間有了精神。
卯時?也就是日出之時,在21世紀便是六七點的時候。
這古代的一切都讓姚麗君受不了,清潔牙齒單單只漱口,洗澡也不方便,這絕對又是一番考驗。
姚麗君瞪著面前的白瓷杯子里的茶水,無奈,無奈,好無奈,她悠悠的伸手拿過茶杯,“咕嚕咕嚕”的漱了一遍又一遍。
早上的空氣特別的清新,外面的陽光透著窗戶飄灑進來,為這樸素寒酸的房間鍍上了一層黃金,讓人心里暖暖的。
早餐拿上來的時候,姚麗君便被那充滿綠色素的粥亮瞎了眼,訥訥的指著那碗粥對著站立一旁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喜鵲說道:“這是什么?”
“小姐,呸呸呸,您現在是王妃了,這是王妃您的早膳。”喜鵲突然意識到自家小姐的身份已經不同了,立馬改了口。
“王妃吃這東西?”姚麗君一陣嫌棄,倒不在乎這名分,只是這東西,真不是人能吃的,那碗粥里面放滿了綠色的菜葉,而且還有些焦,這恐怕就是豬都不會吃。
“對不起,王妃,那廚房只有這半勺米了。”喜鵲的嘴角撇了撇,似乎還有些憤憤然。
“這王府不是有家仆嗎?那些家仆呢?”姚麗君瞇了瞇眼,這個俊王府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是不是預示著以后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從昨日起,奴婢就沒有看見王府里的任何家仆。”連她與那些陪嫁過來的小廝們都是自己找的地方休息。
“算了,這些我吃不下,你派人去外面采集一些食材回來,中午煮點好吃的,錢財有吧?沒有便拿那些嫁妝去買。”她記得將軍府送來的嫁妝金光閃閃,應該很值錢。
“是,王妃。”喜鵲彎腰頜首。
“你也別叫我王妃,怪別扭的,還是叫小姐吧,你陪我去逛逛這王府。”姚麗君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屋外的陽光很大,但是并不是很曬,溫溫暖暖的直觸心底,看著這風和日麗的天色,姚麗君忍不住的神了個懶腰,感慨道:“這古代,還真是無污染!”
后面跟著的喜鵲看著她的背景,呆呆的愣住了,這些話,她聞所未聞,怎的好生奇怪?而小姐的身形,似乎有些不一樣,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喜鵲快點!”久久不見喜鵲跟上來,姚麗君轉身朝著她大聲叫喚。
“哎,是是,小姐。”喜鵲回過神來,臉色現出一絲慌亂,似乎在害怕她會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慌得舌頭都打了結。
“走吧。”姚麗君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兩人毫無目的的胡亂走著,四周不見一個人影,姚麗君身著一身淡粉色的紗裙,一頭清爽墨發給喜鵲盤得甚是美觀,戴上一枚蝴蝶簪子,整個人看起來靈動媚人;腳上的粉底繡花鞋小巧玲瓏,走路亦是輕盈,特別是這一陣陣涼爽的風吹來,簡直爽翻了。
繞過一條彎彎曲曲長廊,視野寬闊起來,鳥鳴花香。
意想不到,這里竟還有這等美麗的地方,姚麗君停下腳步,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眼睛發亮。四周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一群蝴蝶在各色花瓣上駐足,翩翩起舞,明明已經快入秋了,這些花卻還異常鮮艷。深深地吸一口氣,花香令人心曠神怡,姚麗君忍不住的往花叢中奔去。
“哇,漂亮,太漂亮了,堪比巴黎的花海啊!”翩翩身姿輕盈的旋轉一圈,閉上眼一陣享受,以后在這里跑步運動,練習空手道最好不過了,地方寬闊,環境又好,想想都覺得美妙。
微微張開雙手,似乎在迎接著花之女神的擁抱。“妙,太妙了。”一朵笑容綻放在唇邊,陷入自己的世界,獨自感慨:“如果種的全是玫瑰花,就更加完美了!”
“小姐,小姐……”喜鵲弱弱的聲音傳到她的耳畔,衣角被人拉扯著。
姚麗君的好心情驀然被打斷,心生不悅,側頭剜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什么事?”
“那邊好似有吵鬧聲,小姐要不要過去看看?”喜鵲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聲音越說越小。
姚麗君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豎起耳朵細細的聆聽,“哈哈……傻子,快爬,駕……”隱約中一陣陣細微的哄鬧聲傳來,聽著人數似乎不少。
“走,過去看看。”姚麗君率先跨步朝那邊走去。
離得越近,聲音越是清晰,陣陣哄堂大笑聲夾雜著一道不和諧的哭聲,姚麗君的腳步越走越快,急速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忽而,她停了腳步,后面慢跑上來的喜鵲碎不及防的撞到她的后背上,迭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撞疼了嗎?奴……”
“噓!”姚麗君僅皺了皺眉,轉身沖著她擺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喜鵲立刻噤了聲,往著她的視線看去,這一看,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前方百尺處的空地上直直佇立著兩個相連在一起的亭子,而亭子里坐著一位身著黃衣的俏麗佳人,手持一青花瓷杯小口小口的抿著茶水,她的周圍站滿了著素衣的小斯丫鬟,眾人皆張著嘴大笑,眼睛看著亭子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位身著素青紗衣的妖嬈女子,手中握著一根皮鞭,一滿身污垢的男子躬身像烏龜一般在地上爬著。而女子則坐在男子背上,那皮鞭一下一下的抽打在男子的身上,口中還嚷嚷著:“駕,駕。”儼然把男子當做了馬來騎。
“嗚嗚嗚……”男子一邊爬一邊大聲哭著,好幾次差點把女子摔下背去。
然而令喜鵲驚訝的不是這番景象,而是那被當馬騎的男子,竟然是昨日與自家小姐成婚的傻王。
在古代,男子被女子當馬騎,除非是男子自甘墮落,深愛女子,否則便是比死還痛苦的侮辱,這要傳了出去,必定被世人遺笑萬年。
“啊……”嬌弱的一聲驚呼,女子被傻王摔倒在地,一名丫鬟趕緊跑上前把女子扶起來。
女子站定身子,推開那丫鬟,一雙漂亮眼睛中溢滿了毒汁,手捂著柳腰,一張臉立刻扭曲起來,惡狠狠的揮了揮手中的鞭子,咒罵道:“臭傻子,居然敢摔本夫人,你這是找死!”說著咬牙切齒的一鞭又一鞭抽在傻王身上。
“嗚嗚……痛,好痛……”傻王放聲大哭,蜷著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一絲絲鮮血侵染了那身臟污的灰袍,一頭亂發沾滿了纖塵。
這番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酸,可是那些人卻站在一旁笑的好生得意。
“啪,啪……”的抽打聲近在耳畔,姚麗君腦海中似乎出現了昨日夢中的那個場景,此刻,這皮鞭仿佛抽打在她身上般,令她剛剛要結痂的傷開始泛疼泛酸。
“太過分了!”他只是一個傻子,這些人竟然變態的抽打一個傻子來娛樂!姚麗君握住拳頭,心中竄起一團怒火,熊熊的燃燒著,厲聲喝了一句,跨著大步便往那些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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