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爺恢復正常后便離開了燕京,而整個王府也都跟著王爺的名譽一起被人唾棄,府里的仆人上街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被受到牽連,被人指責怒罵。
因而,仆人們大多沒什么事都不會出門去,王府里也是一片怨聲載道,各種受不了,有一些大膽點的仆人甚至卷起包袱逃離了這里。
一路上,褚麗君不停的掃視王府的景象,現在的王府比她初次來時還要蕭條,進入大堂,桌椅上竟然都蒙上了灰塵,這對于有潔癖癥的褚麗君來說,最是不能忍受,她立馬便跑出了大堂,吩咐余下的幾名仆人把整個王府里里外外清掃了一邊。
她的住所也遷至東面的院子,與原先居住的地方正好對立。
除了喜鵲外其他人都沒有見過褚麗君現在的真面貌,然,在王爺的高度強大的氣息下,他們也不敢多問,而且比王爺離開時更加的戰戰兢兢,畢竟,以前他們對王爺都是拳打腳踢,他們也是在心中紛紛腹誹后悔著沒有逃跑。
當褚麗君還在指揮眾人進行打掃時,白君懿已然換了一身衣物,悄悄與衛凌出了門。寒風冬日眼看著天逐漸暗下來,沒多久,便嘩嘩的下著大雨。
這時候白君懿與衛凌已經潛入了守衛森嚴的皇宮,靜心殿皇上的寢宮。
高大的宮殿,紅磚金瓦,守衛外三層里三層,門口進進出出許多太監宮女,雨水打在他們身上,他們渾然不覺,整個靜心殿并不靜心,一片人心惶惶,殿內,虞太后焦慮擔憂的坐在龍chuang前,看著昏迷中的皇甫慶。
她似乎更老了,沒有施胭脂水粉的臉,皺紋更加的深壑,眼睛凹陷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一命宮女不小心端著茶水想要給她喝,卻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倒了,茶水一點不漏的灑在了太后的衣服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太后恕罪!”宮女嚇得花容失色,心都快跳出來,咚的一聲跪下求饒。
“拉出去,杖斃!”虞太后神情沒有一絲變化,緊緊看著皇甫慶蒼白的臉,嘴巴,嚴厲無情的蹦出幾個字。
“太后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后饒命……”
宮女被侍衛拉了出去,其他的宮女太監見了心下更加的謹慎慌張,一直守在太后身邊的一位老嬤子遞上一方手帕,輕輕地給太后擦拭衣服上的茶水漬。
“娘娘,您已經幾夜未合眼了,今日就回去歇息歇息吧,您一直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到時候您的身子垮了,這皇宮就真沒了主事的人了,現在所有的太醫都在這兒,您可以放心的讓他們醫治,皇上一定會醒過來的。”老嬤子低聲小心翼翼的勸慰著,她在太后身邊待了一輩子,看著太后為了皇上,勞神動怒,身子瘦了整整一圈,她也是有些心疼。
“不礙事。”太后罷了罷手,她一定要看到皇上醒過來。
老嬤子還想要再說什么時,見門口匆匆忙忙的再跑進一名老嬤嬤,老嬤嬤急急地跪倒太后身邊,眼神示意下,老嬤子退讓開,老嬤嬤附在太后耳邊輕聲的道了句:“娘娘,紅梅姑娘不見了。”
“什么!”太后終于有了其他表情,她驚訝的看著老嬤嬤。
老嬤嬤咽了口口水,顯然有些心驚膽戰。“奴婢剛才去紅梅姑娘的房間,看見了這張手帕。”說著她把衣袖中藏著的手帕扯了出來打開,上面赫然顯示著幾個血紅的字。“本王會好生招待妹妹。”
“回宮!”太后捏緊拳頭,怒不可遏,半響后,在老嬤嬤的攙扶下起身,咬牙命令。
跪在一地的太醫們紛紛叩頭,也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太后走在門口又停了下來。“明日早上若是哀家再見不得皇上醒來,你們就提著人頭回府吧!”威嚴的絕情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大家紛紛身子一顫,差點兒癱倒在地上。
唯獨暗中有一人,面露嘲諷的看著太后離開的身影。房頂上,白君懿帶著斗笠頂著雨水,看著靜心殿內的場景,衛凌被他遣去辦其他事情了。
太后走后,作為皇宮中的侍衛總統,為了讓皇上安安靜靜不受打擾,即刻把太監宮女遣散出去熬藥。半刻鐘后,靜心殿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太醫們也去了太醫署商討治療解毒的方法,另還留下了一位太醫隨時觀察皇上的動態。
殿門關上,太醫緊縮眉頭非常嚴肅的坐在龍chuang旁邊,時不時的給皇甫慶把把脈,翻翻眼皮看看狀況,另外還有一名皇甫慶的貼身太監守著。
屋外雨逐漸小了一些,屋頂上白君懿慵懶的伸了伸腰,瞅著時辰也不早了,提氣運著輕功翻越而下,一身黑色,巧妙如鬼魅一般,僅僅在收尾眨眼的瞬間他便漫過敞開的窗戶,跳躍了進去,隨即射出一枚銀針至太醫與太監的身體內,躲藏暗處稍等了片刻,兩人便頻頻倒下,了無知覺。
白君懿這才走到龍chung旁邊,斗笠把他俊帥的臉遮了一半,他低著頭,凝眉看著毫無生氣的皇甫慶,這張臉與他有著幾分相似,本該他們是極好的一對兄弟,全部都因為那一件事變了樣。
沒有多加去想,白君懿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坐在chuang頭,掀了掀皇甫慶的眼皮,從他紫紅色的嘴唇與眸子中的白色看來,是中了玉花毒,玉花毒不會立即要了人的性命,但是會讓人迷失了勃勃的生氣,昏迷過去,隨而在昏睡中慢慢地失去呼吸。
因為皇甫慶的身份特殊加之也經常會遇到各種刺客,于是對下毒這類的也有所防范,在得知自己中毒的時候第一時間便用內力壓制了毒性,只是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他也挨不過去昏睡了。
白君懿一手捏著皇甫慶的下顎稍稍用力便讓他的嘴巴張開,繼而從瓷瓶中倒入一顆藥丸。這藥丸不是別的,正是玉花毒的解藥。此番潛入皇宮,他不為別的,單純只為了替他解毒而已。按理說他們是仇敵,皇甫慶中毒他應該最高興,是奪回一切的好機會,而且他也確實是因為他中毒才急急忙忙從荊州趕回來。
幫他運氣催發解藥的藥效,一盞茶的功夫,皇甫慶嘴唇上得紫紅逐漸褪了一些,而屋外想起了敲門聲,白君懿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特意的壓低了嗓音,顫抖著聲線極力裝作太醫的聲音。“是誰?”
“稟大人,奴婢是給皇上送藥的。”一道同是顫抖害怕的聲音傳來。
“恩,先放在門外吧,皇上如今不得吹風。”白君懿捏著嗓音繼續回話,豎起耳朵聽得外面托盤放在地上的聲音,隨后離去的腳步聲。后他繼續查看皇甫慶的情況。
瞅著,也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玉花毒的解藥也該生效了,果不其然,下一刻,便看見皇甫慶顫抖著睫毛皺了皺眉宇,緩緩睜開了眼,那同是墨色的眸子喊著意思病態的虛弱,再看見白君懿時微露驚訝,卻也沒把他當做刺客的大叫“護駕。”
他好歹也是坐上帝王之位的人,定力自然得有,還有處變不驚的心態,與聰慧的睿智,知道自己中了玉花毒,昏睡過去的前一刻便知自己可能會就此永遠醒不過來,可現在醒過來了,第一眼看見的還是白君懿,心下頓時又明了,他救了自己。
“你醒了。”簡單的一句問候,帶著一絲堅硬與冰冷,白君懿站起身,側了個身,在斗笠的遮蓋下,皇甫慶看不清他的表情。
皇甫慶動了動身,暗自想要運力,被白君懿看穿。“你的毒剛解,不宜運氣。”
“你為何要替我解毒?”他們可是敵人,他應該是恨不得自己死掉,怎么會跑來替他解毒,這么好!莫非他有什么計劃?
白君懿抬手撫了撫下巴,似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救他,從而開始思考原因。皇甫慶也耐心的等著他回答。
一會兒,白君懿才悠悠的放緩了聲音。“你若不想被控制,若想逃離,我可以幫你。”他不明說原因,卻好似有意思要與他聯盟,好像,他看穿了他所有的事情一樣。
皇甫慶面露訝異之色,聰明人都可以聽出他話語中的意思。而他也不是一個愛裝蒜的人,皇甫慶眉頭緊鎖,到底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大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