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瑜無力的倒在地上,一根根箭羽落在身邊,她還有好多好多話還沒對主子說,怎么可以就這么死掉。
她費力艱難的用手指沾上自己的血,在地上寫著字。
奈何,箭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寫到第五個字時,她的生命也到了盡頭。
紫獄閣的殺手不容小覷,上千名黑衣殺手被紫獄閣剿滅,整個王府血流成河。白君懿白色的袍子上染了一朵朵絢爛的紅花。
當褚麗君回來時便看到這么一副驚心動魄的畫面,血的腥味混合著空氣吸入肺中,令人作嘔。
褚麗君走了進去,瞳眸中印出一具具猙獰恐怖的尸體。
“副閣主。”一個黑衣帶著面具的男子跪在褚麗君面前。
“白君懿呢?”她瞇了瞇眼,沒有問發生了什么事,而直接問白君懿的去向,她在擔心。
“主子在后院。”黑衣男子話一落,眼前的人便已經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她日落時就下了南山寺,到半路看見緊急信號彈,她半路攔截了一匹馬快速趕回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希望,他沒事。
來到后院,白君懿蹲著身,抱著顏瑜的身體,看著地面上,未曾寫完的字。
“請主子勿怪……”第五個字寫了一半,但也可以看出是一個什么字。紫獄閣殺手們把他們圍在了中間,見到褚麗君,他們自動讓開路。
白君懿伸出帶繭的手把顏瑜的眼蒙上,附在她耳邊,輕輕疼惜的說:“顏瑜,你一直是本王身邊的好幫手,本王怎么會怪你呢。”
顏瑜是他救回來的,與其說她是屬下,他的心里到把她當妹妹,當她遇到危險時,他還是擔心的。雖然她犯了許多錯誤,自己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
“白君懿。”褚麗君走到他身邊,看著箭插在顏瑜的胸口,那兒沒有了起伏。地上嫣紅的血字,像一根根針刺進眼里,滑進心里。
白君懿淡淡的看了褚麗君一眼。“舉行葬禮,全閣素食一個月。”說完,他抱著顏瑜的尸體走出了王府,褚麗君跟在他身邊。
顏瑜的尸體被火化了,骨灰盒便擺在石室中她的房間。
“君兒,你為何又回來了?”
這是自褚麗君回來以來,相隔了兩天一夜,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我回不去了,不來找你,我還能找誰?”
“君兒是說你未來那個世界嗎?”兩人坐在巫山的大石頭上,寒風刺骨,猶不自知。白君懿詫異的看向她。
“恩。”她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悲傷的情緒,滿滿的失落就像一條條爬蟲一樣,在身體內爬行,然后在淚腺中匯聚成了淚水。
她哽咽的說:“我再也回不去了。”
看見她梨花帶雨脆弱的樣子,白君懿悟了悟心口,眼神中的銳氣被溫柔給消磨貽盡。他伸出手把她摟進了懷里。
或許那個他不知道的未來,有著她時刻牽掛的人,所以她才會如此傷心難過,如此失落痛哭。他好似有些嫉妒那個讓她牽掛難過的人。
她足足哭了有半個時辰之久,靠在他懷里,淚水把他的衣襟打濕,冰冰涼涼的觸感直擊他的胸口。斷斷續續聽得她的抽噎聲,白君懿喚著:“君兒。”
“恩。”聽到聲音,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她內心深處有那么一道聲音一直在吶喊著:抓住他,抓住他。于是她便抱住了他,從他溫暖寬厚的胸膛感受到的安全感,是那么的珍貴。
“今后好好待在我身邊好不好?”那日見她離去,背影那么決絕,讓他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白君懿,我已經回不去了,你必須得照顧我一生一世啊,否則我就只能找別人了。”她潛伏在他的胸膛,蠕動了一下腦袋,把臉頰上的淚痕統統擦在了他的白袍子上,嘴角惡作劇一般的彎了彎。
“我答應你,君兒,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他錯愕了一會,低頭非常堅定的看著她烏黑黑的頭頂,篤定的說。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心像被灌了蜜一樣的滿,一樣的甜膩膩。
“但是君兒,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甜蜜了才沒一會兒,白君懿又攏了攏眉頭,瞳眸閃爍了一下。
“說來聽聽。”
“君兒心中不要有仇恨好不好?殺你父母之仇我自當替你報了,我不想君兒被仇恨束縛。”他剛毅的臉,輪廓逐漸泛起了一絲哀傷。
褚麗君微微仰頭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是因為聽到甜言蜜語而高興,反之有些微微泛疼。
她沉默思索了良久,才慢慢的嘆了一聲:“好,我答應你。”
如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內心告訴她,好好待在這個男人身邊,他會替自己擺平一切。
綿綿巫山,險峻叢生,每隔幾處都有紫獄閣的殺手潛伏放哨,一旦發現有人入侵,他們便裝鬼把人嚇跑。
朝皇二五八年過去,迎來了新的一年,這新的一年剛剛開始幾日,朝廷動蕩,御醫宣布慶元帝中毒一月,不治西去。
太后受到打擊昏倒病重,琰睿王主持大局,宣布舉國哀送慶元帝,素食一個月。
頓時整個燕京乃至整個朝皇國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匯聚成一條條悲傷的河流,淹沒悲傷的百姓。
所有的紅綢喜慶皆換成了白布條,紅衣服換成了白衣服。皇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哭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慶元帝的棺木被移出了皇宮,送殯隊伍還是由琰睿王在前領路。褚麗君與白君懿坐在聚風樓的二樓雅間上,看著外面畫面。
聚風樓現在已經成了一間酒樓,基本的格局也沒有發生變化。坐在二樓雅間依舊能夠把街上的風景一覽無遺。
皇甫琰的表情很悲戚,點點幾滴淚珠掛在那張英俊的臉上,騎著一匹黑色的馬,眼瞼底下一直看著地上,在外人看來,他是真的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