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鐘白接到王朝的電話,急匆匆的就出去了,手機落在客廳里,等無憂發(fā)現(xiàn)的時候追出去已經沒有蹤影。
偌大的別墅一個人待在客廳里孤零零的,暖氣已經停了個把月了,室內有些陰冷,無憂索性搬出了畫板,坐進涼亭里,準備記錄一下小院春色。
以前從來不知道鐘白會畫畫,而且畫的是惟妙惟肖,總覺得畫畫是小女生的玩意兒,與鐘白高大威猛的硬漢形象很是不符合,似乎他生來就是為了“天降降大任”的,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物。
放眼望去,小院春色滿園,看的人眼花繚亂的,簡直是美不勝收,無憂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小學課本的小猴子,看見桃子丟了玉米,看見西瓜丟了桃子。“畫什么好呢,從哪開始畫好呢,要不先畫那片桃園,不行,不行,還是那邊的郁金香比較適合,也不行,就牡丹吧”無憂啃著手指絞盡腦子琢磨著從哪下手“唉!原來畫畫也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啊。畫畫!?畫畫!”無憂使勁啃咬著自己的手指,顯然沒有覺得疼痛,臉色凝重,讓她再也沒有心情去畫畫,無憂憤恨的推倒了畫板。
無憂拿出鐘白的手機給齊飛發(fā)了條信息,“滴答”沒幾秒功夫,信息回過了來了。無憂躺在躺椅上,微閉著雙眼,嘴角上揚,她能想象到齊飛受到信息受寵若驚,滿臉羞紅的高興勁。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無憂隨手拿了一頂寬邊遮陽帽壓在臉上,估計一個小時她就會到的,現(xiàn)在唯一做的就是養(yǎng)精蓄如,背水一戰(zhàn),她不得不承認齊飛心術陰暗,手段高明,幾個回合下來自己一直是她的手下敗將,如果真如小說般能穿越的話,齊飛肯定會從漢朝的后宮就開始廝殺,把所有的妃嬪殺得片甲不留,然后踩著她們的尸體,一路穿越到清朝的三宮六院進行殺伐,當然清朝的皇帝是英明的,七十二妃的本領也是不容小覷的,雖是改朝換代,后宮女人的戰(zhàn)爭是愈來愈烈,經驗也是頗為豐富的,在這樣殺伐中齊飛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啊,畢竟穿著花盆底的就沒有穿平底鞋的利索,齊飛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捋了捋凌亂的長發(fā),在清朝皇帝的臉頰一吻,繼續(xù)手持寶劍,繼續(xù)義無反顧的穿越,因為她的野心太強大了。想到這無憂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現(xiàn)在唯一的砝碼就是鐘白對自己的義無反顧。
很快門鈴向來,無憂掀起了一條帽檐悄悄瞄去。鏤花鐵門外,齊飛是盛裝出席,喜上眉梢,臉頰緋紅,正朝著里面東張西望。無憂合上帽檐,不禁撲哧笑了一聲“我家白白的魅力還真大啊,一個小時候的路程愣是讓她半小時飛來了,愛情真是嚇人啊,把母豬催的都會爬樹了”
齊飛等了好久見沒人開門,臉上露出了焦灼之色,她打開手機確認了一下地址“沒錯啊。”
無憂看了看時候差不多了,按下了遙控器,門緩緩的打開了,齊飛整理了一下衣服,歡喜的走進了。
“約我來這也不出來接著”齊飛邊走邊低聲埋怨著,聲音帶了一絲嬌嗔。
“這么好的陽光就在院內坐坐吧”無憂躺著并沒有起來的意思。
聽到聲音,齊飛嚇一跳,環(huán)顧四周,花影重重,綠樹搖曳,隨風生姿,并無人影,幸虧是在白天,是在春光明媚的晌午,如果是晚上那是很嚇人的。
齊飛后背漸漸滲出一層細汗,她感覺一層涼意從腳心蔓延到胸口,她有點站不住腳。
“鐘白,是你嗎?”
“姐姐,才多久不見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無憂摘下帽子,翻身坐了起來,在躺椅上悠閑的搖晃著。
“大白天的躲在花叢里嚇唬什么人啊”齊飛顯得很氣憤。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在害怕什么?難不成是害怕我那孩子,怕他陰魂不散的纏著姐姐,小孩子不懂事也難怪,姐姐如果想圖個心安的得多給他燒點紙錢啊”
“你在胡說什么啊,你這個瘋子!你的孩子跟我有什么關系,是兒不死,是財不散,不是你的你不會得到的”
“是嗎,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在孫平耳邊像只臭蒼蠅一樣嗡嗡的亂叫,孫平絕不會聽信讒言那樣對我,我的孩子就不會沒有”無憂隨手掐了一朵茉莉胡亂的揉皺起來“別的東西我得不得到我說了不算,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永遠得不到鐘白。”無憂說完臉上露出一絲勝
利的笑容。
“呵呵呵,妹妹,我覺得你想錯了,人心是不可揣摩的,你看我今天就是受鐘白的邀請來的。”
“哦。是嗎?”
“不信?你看這是鐘白給我的信息。”齊飛踩著細高跟一步一扭的走到了無憂面前,看起來心情十分好。
“齊飛,好久不見,請速來一聚,別墅莊園2棟3號。想你的鐘白。”無憂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念完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來。
“姐姐,這條信息是我發(fā)的,我閑來無聊想找你來敘敘舊,正好我和鐘白的新房你也沒見過,你不是很想來參觀參觀嗎?今天趁著鐘白沒在家我才偷偷給你發(fā)信息的,如果他知道你來會不高興的。”說完無憂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以示自己說話的真實性。
“不可能,不可能”齊飛一把搶下手機,翻看著,眼里兩簇火紅的火焰,忽明忽暗,似乎要燃燒掉整個莊園。
“我是不會騙姐姐的。不信你進屋子看看”
齊飛發(fā)瘋一樣的沖進室內,亂喊亂叫,活像一只被困久的獸“鐘白,你在哪啊,我知道你在家快出來啊”
“姐姐,我勸你別上二樓去,那是我們的新房,都是鐘白為我準備的,看了你會更受刺激的”
無憂看見齊飛徑直走向了二樓,并不去阻止,她幽雅的倒了一杯果汁緩慢的拾階而上。果然齊飛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很是不可思議。
“喝杯果汁,安定情緒,舒緩性情的”
齊飛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面帶微笑的接過橙汁輕抿了一口。“嗯,房間布置的真美,美輪美奐的活像一個童話世界,很適合精神病人對夢境的幻想,鐘白為了治療你的病還真是用心啊。”
無憂無所謂的笑了笑,不想跟她做無所謂的口舌之爭,重頭戲還在后頭,今天成王敗寇一切都會有分曉。
“畫畫,今天沒有外人咱倆就別裝了,敞開心扉說說吧。”
“好啊,從什么地方開始說呢,咱倆的故事實在太久遠了。”齊飛幽雅的點了一支香煙,裊裊的煙霧徐徐上升,與室內的花香漸漸的融為一體。艷紅的嘴唇輕輕一張,吐著一個個煙圈。活像一只美麗嫵媚的金魚。
“那個人現(xiàn)在在哪?”陽光灑在高大的合歡樹上,碎金流動,銀光輕舞,絢的華麗。無憂背靠著落地窗,臉色陰沉,讓人看不清表情。
“哦!難得你還記得他,我看你現(xiàn)在活的這么滋潤定時把他忘記了。”齊飛把煙蒂狠狠烙在在精美的煙灰缸中,留下一個灰白的疤痕。
“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你知道,離開鐘白,滾的遠遠的。”
“不可能”
“那咱們就走著瞧,鐘白不在乎,他的家人不可能不在乎,他們鐘氏集團的榮譽不能不在乎。”
“這個你還真威脅不了我,鐘白已經跟他們家人斷絕關系了。再說這件事情要追求起來也許還能還我一個公道,蝶碟的老公那個混蛋遲早會被法律判決的。”
“事情如果能用嘴巴說說就解決了,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這么多情感糾結了,你早就在我的嘴皮子地下死了千萬次了。脫離關系?咱倆這個沒有一點血緣人,都有撇不清的關系,何況
血濃于水,鐘家這么大的家族,就這么一根獨苗,真的能脫離關系嗎?那個男人判不判罪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你們之間的丑事已經發(fā)生了,法律并不能因為他有罪就抹殺你們之間的一切,你被別人侮辱過,這個鐵一般的不爭的事實啊哈哈哈哈。”
無憂強忍著心中的憤怒,一腔怒氣鼓得胸腔滿滿的,心臟擂鼓般咚咚的跳著。像隨時能爆炸的氣球,她一手插在褲兜里,手機的錄音功能一直在運轉著“我的孩子呢?”
“這個可不能全怨我,我只是輕輕推了孫平一把,告訴他孩子是鐘白的,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如果孫平相信你就不會自暴自棄,唉,真是可惜。不過我這招借刀殺人的招數(shù)還算高明吧。”
無憂太陽穴突突跳著,她顫抖著雙手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肚子,猝然觸電般縮了回來,她強忍著眼眶中的熱淚不讓它留下里。
“好了,你的問題也問完了,現(xiàn)在輪到我問你了,你到底離不離開這里。”齊飛翹起二郎腿,白嫩細長的小腿像剛浴水而出的藕斷。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么進入齊府的?”
“這個好像和你沒有關系,恕我無可奉告”
“淑女獵手做到這種程度,能成功的登堂入室的人還實屬罕見。畫畫,你真的很讓我佩服你。”
“哦,你怎么知道。”齊飛并不顯驚訝,淡然的一笑。
“就像你記恨我一樣我也想盡千方百計的毀掉你。”
“知道有什么用呢,你沒有一點證據(jù)。現(xiàn)在也不怕告訴你,我從家里跑出來后就糊里糊涂的來到了這里,為了生機,我結識了街頭的混混,和他們成了狐朋狗友,他們就告訴我了一些謀生的方法。我才覺得作為一個漂亮的女人真的很是受歡迎的。我從他們手中倒騰了一輛二手的現(xiàn)代車,專挑著時機,等待著名貴車一出現(xiàn)我就開車追尾,你可想而知我和大部分的司機成了朋友,他們非但不要我修理費,還經常約我吃飯啊,賞花,當然也有不識抬舉的一些人。這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再后來我時來運轉啊,直接碰上了我現(xiàn)在的父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難為你能想得出來,我真想拿把刀子剖開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顏色的。”
“妹妹,我知道你學問高,在變著法的罵我黑心。我不否認我是有點黑心,但是對鐘白我是一顆熾熱砰砰亂跳的紅心,毫無雜質。”
“紅心?你真是恬不知恥。你除了黑心,狠心,就剩一顆狼心狗肺了,齊霜姐姐對你那么好,你卻利用她的單純善良去陷害他,弄的她眾叛親離,你好坐享其成,登堂入室成為真正的千金小姐。”
“我本來無意害她,是她先開始背叛我,懷疑我,跟我之間她早就劃上了嚴格的楚河漢界,她開始瞧不起我,背地里和你狼狽為奸,串通一氣調查我,我不能束手就擒,這幾年來苦苦經營的一切就毀在你們手中,所有我只是略施小計而已,沒想到她實在不經打擊,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現(xiàn)在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勁敵,打不死的小強。”
“齊飛,你有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對我,對齊霜,你齊霜的父母,對孫平,抑或是對你母親”無憂心頭一軟,想到小時候,畢竟是一家人,父親泉下有知也許并不希望看見現(xiàn)在姐妹反目成仇的局面。
“住口,你這個掃把星沒有資格說我媽媽,我告訴你是你害死我的媽媽,你把她逼的跳下了山崖,讓她死不瞑目,都是你,如果沒有你一切都不是這樣的,我不需要這樣整天提心吊膽的靠著謊言生活。”
“齊飛你怎么還在自欺欺人呢,你母親因為你而死。她死不瞑目,也只是因為你現(xiàn)在還在這樣虛偽的活著,不敢面對她,正視她,讓她在地下抬不起頭來,不是我,也不是別人,一切都是你自己,你太虛偽了,只因為她貧窮,寒酸,而難以讓你啟齒。現(xiàn)在的一切是你選擇的,是你自找的,你是用謊言一點一點累積的城堡,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坍塌,而父母不是你你能選擇的,你就是個山里人,你就是只麻雀,你即使再涂料加彩也成不了金絲雀,可是麻雀也有麻雀的好處,它承載著滿滿的愛與自由翱翔在空中也是籠子里金絲雀得不到的。”
“住嘴”齊飛被說道痛楚,如發(fā)瘋般沖上來掐著無憂的脖子使勁亂晃,兩眼被憤怒充斥的火紅“你在胡說,你在胡說,我才不要做什么麻雀,我就是鳳凰,你奪不走的,我的媽媽就是被你好害死的,她是被你逼瘋的,我要替她報仇,你快說,是你害死了她,你快說,快說”
無憂被掐的滿臉通紅,咽喉發(fā)緊,竟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她奮力的掙扎使勁的掰齊飛鐵鉗般的雙手。
“哐啷”一聲,窗臺上一個精美的花瓶從二樓重重的摔落下去,一地的粉碎,在陽光下如碎金子流動,刺目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