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唇動了動,婉貴妃剛要開口說話,御書房的門開了。冷風從門縫里吹進來,冰寒徹骨。
婉貴妃單薄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抬眸,瞧見御前總管邵墉將皇帝桌案上涼透的茶水換了下來,隨即退下,站在云天歌的身后,對他輕聲耳語著什么。
“什么!”邵墉的話剛說完,云天歌就忍不住大叫出來。
皇帝眉心微擰面露不悅,邵墉忙朝云天歌使眼色,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總是容易沖動沉不住氣。
云天歌也似乎發覺自己這一聲驚呼有些不合時宜,忙對皇帝抱歉地傻傻一笑,壓低嗓音用耳語問邵墉:“邵總管,本侯爺不是讓你派人先將玉兒送回王府嗎?你怎么讓她跪到御書房外面去了?”
邵墉小心翼翼地瞟了皇帝一眼,也同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答:“是那小姑娘不愿意回去,執意要跪在外面請求面圣。小侯爺帶來的人,老奴哪敢隨便綁人啊,老奴也是實在沒辦法,只好請侯爺出去勸勸。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再讓皇上生氣了。”
云天歌氣的牙癢癢,那丫頭真是被龍瑾軒養壞了,養出了同樣的倔脾氣。邵墉剛才就說了,皇帝只叫皇后、貴妃還有自己到御書房面圣,言外之意其他人是不能入內的。小丫頭不回去王府等消息,偏要跪在御書房外要求面圣幫龍瑾軒求情,這分明是抗旨啊!
萬一將皇帝惹惱了,說不定龍瑾軒救不成,還要賠上小丫頭,云天歌不敢想象后果。
云天歌急得很想抓狂,小丫頭實在欠教育,眼下他也只能用強硬的手段,叫邵總管將人綁回王府去了。
“天歌,你和邵墉在說什么?”皇帝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容人隱瞞的威脅之意。
云天歌心道不好,皇帝既然問了,玉寒煙的事怕是不能偷偷解決了。
邵墉又暗暗朝云天歌使眼色,示意他實話實說。
云天歌暗嘆一聲,撓撓頭,只好上前說出實情:“皇上可知,前些日子王爺收留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兒?”
皇帝略一思索:“似乎是聽貴妃說過這件事,聽說瑾軒收留的原本是個街頭乞討的乞丐,還是個女娃娃,貴妃看那女娃是個知書達理會讀書識字的,又生的機靈清秀,甚是喜歡,就同意她留在瑾軒身邊當個侍奉的婢女。助人為樂乃是大義,朕自然不會干涉。怎么?那姑娘出什么事了?”
什么侍奉的婢女啊,龍瑾軒分明是將人當寶供著了,那待遇跟宮里的公主無甚區別。
云天歌暗自嘟囔了一句,繼續道:“那小姑娘名叫玉寒煙,年紀小小卻是個感恩圖報的。瑾軒出事,她也是急的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今日微臣私自做主將人帶進了皇宮,原本是想一起為瑾軒求情的。可小丫頭長在鄉野人家,原本就沒什么見識,眼下正跪在御書房外面替瑾軒求情。還請皇上贖罪,微臣這就叫人將小丫頭綁回去好好教育。”
“哦?竟有此事?”皇帝望向御書房的房門:“朕倒是不知你今日還帶了人來。”
御書房里靜默了片刻,皇帝才緩緩道:“邵墉,你去將人帶進來吧。瑾軒那孩子一向眼高于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卻會對一個偶遇的小姑娘心生關切,朕倒也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