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床幔之后,露出龍瑾軒和玉寒煙相互摟抱在一起交頸而眠的身影。
二人的身上,只穿著貼身的單薄寢衣,龍瑾軒玄黑色金絲繡龍的便袍和玉寒煙大紅色的嫁衣,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滿屋曖昧的氣氛,不用想都看得出昨天夜里龍瑾軒是睡在了玉寒煙的屋里。
沉香嚇壞了,手上一抖,水盆翻到在地,將龍瑾軒驚醒了過來。
沉香回神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跑去找墨舞,將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她,讓她一起拿個主意。
龍瑾軒揉著酸痛的額角,一手半撐起身子,他恍惚還記得昨夜他昏過去前,似乎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懷中有什么香軟的東西微微蠕動了一下。
龍瑾軒疑惑地垂眸去看懷中依舊將臉埋在他臂彎里香甜沉睡的女子,有一瞬間的發愣。
他怎么不記得昨天夜里曾召宮中的妃嬪侍寢?而且,還是以這般的姿勢相擁著醒來?
懷中的人又動了動,臉在他臂彎里蹭了蹭,換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繼續沉睡。
龍瑾軒看清懷中之人的容顏,猛地瞪大了雙眼。
“玉……玉兒?!”龍瑾軒驚疑不定,腦子瞬間打結,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誰在了暖玉閣玉寒煙的閨房里。
她的閨房,她的閨床,她天然馨香的體味充斥在鼻端,提醒著他昨天夜里發生了一些令他始料未及的變故。
龍瑾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龍瑾軒回神,立刻想到他和玉寒煙被人算計了。而且他很肯定,昨天夜里他們二人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龍瑾軒臉色發白,是因為他立刻便猜到那黑衣人的目的,是要破壞天闕和云嵐兩國的這場聯姻。能悄無聲息地迷暈他還不被影衛發現的,定然是個極其難纏的高手。
可眼下的情況卻令他出乎意料,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百口莫辯,徹底打破了他的計劃,還有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
龍瑾軒臉色發紅,卻是因為此刻的玉寒煙只穿著輕薄的寢衣,衣襟大敞著,露出胸前水綠色繡著荷花的兜衣,一邊纖細的肩頭裸露在錦被外面,白皙的小臉正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兩頰和鼻頭因熟睡微微泛紅,頰邊還有壓出來的淺淺紅痕。
她整個身子深深地陷在他懷中,唇邊還嚼著一抹嬰兒般純真滿足的笑意。她這副誘人心魄的摸樣,無論是哪個大好男兒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猿意馬。
龍瑾軒挪了挪身子,剛想將胳膊抽出來,可他剛動了動,玉寒煙便不滿地嘟起唇咕噥了一句,反而抱住他的手臂,又蹭了上來。
龍瑾軒心跳如擂鼓,緊張的額頭上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必須在玉寒煙尚未醒轉之前盡快脫身,這樣她才不會尷尬,也不會有損她的名節。
“奴婢典夏按宮中禮儀,攜秦嬤嬤前來教導公主大典的禮儀及流程,請公主殿下起身。”門外,清亮富有穿透力的女音響起。
說話的人,乃是掌管尚儀局的從三品女官,典尚儀。她口中的秦嬤嬤此刻正站在她的身邊,頗為不滿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都這么晚了還不起身,真是沒規矩。”秦嬤嬤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典夏聽得真切,卻也只是彎唇笑了笑,裝著沒聽見。
秦嬤嬤是已故太后,也就是當今陛下的生母閔貴妃閔太后在世之時貼身的婢女,閔太后去世之后,棠梨宮原先的宮人就都被貶去了浣衣居及掖庭宮做勞力。
當今陛下登基之后,才將秦嬤嬤接出了掖庭宮,并讓她在尚儀局領了個閑職,負責教導新入宮的妃嬪及宮女,遵守宮中禮儀。
這位秦嬤嬤在宮中雖無品階,實際上的地位卻是比典夏這般從三品的女官都要高些。好些高位的妃嬪,也要給秦嬤嬤三分薄面。
是以,這位秦嬤嬤才敢如此數落玉寒煙的不是。而典夏身為尚儀,卻是不能輕易數說這位即將代表天闕與云嵐和親的永樂公主半點不是。
典夏清婉一笑,再度開口催促:“奴婢尚儀局典夏,按宮規攜秦嬤嬤前來教導公主殿下大典禮儀及流程,請公主殿下起身。”
典夏清亮的聲音終于驚醒了宿醉不醒的玉寒煙。
玉寒煙揉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仍未發現身邊已然渾身僵直的男子。一向有起床氣的她忍不住惱怒道:“誰呀!大清早不讓人睡覺!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啊!”
玉寒煙揉著睡眼爬起來,伸了個懶腰打個呵欠,這才又一手揉了揉亂發,一手拍著嘴睜開了眼睛。
玉寒煙對上龍瑾軒沉沉的目光,拍著嘴巴的手猛然頓住,張大的嘴巴一時驚訝得忘了合上。
“瑾軒哥哥,你一大早怎么在這兒啊?不用上朝嗎?”
龍瑾軒忙拖著被玉寒煙壓麻的手臂起身,臉色發紅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玉寒煙這才注意到二人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對,尤其是她,一邊肩上的寢衣已經滑落了下來,露出了一邊的肩頭和大片白玉一般嬌嫩的肌膚。
“啊!”玉寒煙驚叫一聲,拽著衣襟擁著錦被連連退進了床腳。
“你你你……我我我……”玉寒煙臉紅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我們昨夜被人算計了,其實……其實什么都沒有發生的。玉兒……”龍瑾軒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剛想穿上,可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卻被人猛地推開了。
“小姐,您怎么了?”剛剛被沉香連拖帶拽地拖到玉寒煙房門口的墨舞,乍一見典夏一群人正恭恭敬敬地等在屋外,正想上前同典夏打個招呼,卻聽見房里玉寒煙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呼聲。
墨舞聞聲沖進屋子,見到屋里的情形,便當即傻愣在原地,思維瞬間停止,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