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煙白了許佩心一眼,就是不舉行封妃大典,她也是名正言順的貴妃娘娘好嗎?這個許佩心,果真生了一張讓人討厭的嘴。
“可是……”許佩心故意頓了頓,笑盈盈地看著玉寒煙的反應:“貴妃妹妹這么一說,姐姐倒還真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玉寒煙很想一腳將許佩心踢出門去,她都這么說了,還有什么當說不當說?真是找揍。
許佩心見玉寒煙有些不耐煩,心思一轉:“聽說,玉遠山已經被陛下召回了宮中,陛下已經下旨,封玉遠山為當朝的宰相。貴妃妹妹可知道這件事?”
“玉遠山?”玉寒煙皺眉,這個名字似乎是在哪里聽過,只是記憶有些模糊,一時想不起來了。
許佩心笑道:“早些年,前任御史大夫因為一些政治上的爭斗被先帝免職,貶去臺州做了一個小小的臺州刺史,而陛下當年也是被先帝貶去了臺州,這才同玉玲瓏那個小賤人相識。”
玉玲瓏?聽到這個名字,玉寒煙身子一震,同時也想起了這個玉遠山究竟是誰,他便是玉玲瓏的父親。
聽說,前任御史大夫玉遠山滿腹經綸,有經天緯地定國安邦的才華,因為彈劾楊家結黨營私,才被先帝貶職。龍瑾軒在臺州時,玉遠山在政事軍務上都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如今,玉遠山回來,龍瑾軒給他宰相的位置也在意料之中。
“玉遠山回來了,那玉玲瓏呢?她是不是跟自己的父親在一起?”玉寒煙問道。
龍瑾軒登基之后,玉玲瓏便失去了消息,但玉寒煙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龍瑾軒的心里,還有一個叫玉玲瓏的女人,盡管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許佩心笑了笑:“玉玲瓏自然不會跟玉遠山一起回來。她可是龍瑾桓的寵妃,若不是陛下念著舊情,她原本該和龍瑾桓的同黨一起被斬首的,哪里還能逃出生天。”
玉寒煙看著許佩心,堅信許佩心來找她,并不只是為了告訴她玉遠山成為宰相的事。
許佩心悠哉地喝著茶,似是要吊足玉寒煙的胃口:“說來也巧,貴妃妹妹和這玉家都姓玉呢,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
玉寒煙撇撇嘴:“本宮早就沒有家人了,賢妃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許佩心被玉寒煙一句話噎住,尷尬一笑,四下看了看,玉寒煙會意,揮手屏退了一眾宮人。墨舞出去關門的時候,不僅擔憂地望了一眼屋里的兩個人。
屋里靜下來,許佩心湊近玉寒煙小聲說道:“貴妃妹妹不知道嗎?其實陛下一直都將玉玲瓏藏在身邊,玉玲瓏失蹤根本是陛下一手策劃的。陛下派人四處找她,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玉玲瓏眼下就被陛下藏在冷宮里。”
玉寒煙手上一抖,茶水潑在了衣服上:“賢妃說這些,要本宮如何信你?”
許佩心笑道:“貴妃妹妹這么聰明,就別跟姐姐耍笑了。剛入宮的時候,咱們在御花園不是還碰上一回嗎?只是那個時候,姐姐也不知道那轎子里究竟是什么人啊。后來,姐姐無意間發現夜統領時常護送一頂轎子出入冷宮,陛下偶爾也會偷偷去冷宮,派人暗中查了一查,這才知道了。”
玉寒煙的臉色已經發白,許佩心故意沒看見,仍是嘆了口氣繼續道:“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呀,在冷宮里金屋藏嬌,還弄得人不知鬼不覺,手段果真是厲害的很。如今玉遠山回來了,玉玲瓏有了靠山,相信離她出頭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玉寒煙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向外走。
許佩心看著玉寒煙的身影,唇角勾起一個奸計得逞的笑意。玉寒煙的步伐越走越快,剛剛出了棠梨宮的門,竟然一路小跑了起來,目的地便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冷宮。
腦中的映像一幕幕從眼前閃過,她忽然就想起那一次在冷宮的門口碰上趙文瀚和夜冷玉的事情。
淚水突然模糊了雙眼,玉寒煙不顧形象地奔跑著,原來她真的是個笨蛋,原來所有的事情別人都看的清楚,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只有她傻傻地自欺欺人,只有她自以為是地想要去相信所有人。
心里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被龍瑾軒被夜冷玉一起背叛的感覺,很痛很痛。
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冷宮的門口,玉寒煙停下來,扶著冷宮破敗的宮門平伏氣息。
冷宮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原本朱紅色的宮墻左一塊右一塊掉漆,斑駁破舊的感覺似是要見證這里蕭條的景象。門內,有兩個高大的枯樹樹枝從門內伸出來,原本是萬物回春的季節,可樹枝卻枯黃沒有絲毫綠色,同這冷宮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猶記得上次到這里時仍是白雪皚皚的景象,天地間處處銀裝素裹,將冷宮蕭殺的景象也掩蓋了去。眼下春回大地,才令人真切地感受到冷宮和他處的不同。
待氣息平穩,玉寒煙伸手推開冷宮的宮門,沉重的宮門吱嘎一聲緩緩開啟,門后不算太長的一段甬道內,安靜的仿佛連時間都在停滯。
玉寒煙猶豫了片刻,抬腳踏了進去,甬道的盡頭,內宮院的門大開著,有一間簡陋的房屋,房屋是哨兵一般,佇立在內院的入口處。
玉寒煙走過去,屋子里沒有人,但門外爐火上正冒著熱氣的茶壺告訴她,這間屋子是有人住的。
這里住的應該是冷宮的守門人吧!玉寒煙心想。
“你是誰?到這里做什么?”
玉寒煙望著爐火,正在猶豫要不要避開守門人直接進去冷宮,突然身后響起一個蒼老沙啞的婦人聲音。
玉寒煙嚇了一跳,回身,就見一個身著宮女服裝、形容枯槁、彎身駝背的老嫗正提著一個竹籃,眸光有些陰鷙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