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玉寒煙,其實很想站起身來同這個沒大沒小的奴婢理論一番,好讓她知道誰是主誰是仆。無奈跪得久了,雙膝難免有些僵硬麻疼,一時腿上沒力氣,想站起來竟然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玉寒煙,本宮是真的很討厭你這張尖牙利齒的嘴巴。”楊婉晴走出殿外,恰好聽見玉寒煙說盈芳“狗仗人勢”這一句。
跟在楊婉晴身后的妃嬪們偷偷掩口而笑,玉寒煙罵楊婉晴的婢女狗仗人勢,換個說話,便是在說這當主人的沒有教好下人。
這些女人里,原本就沒有人是真心尊敬楊婉晴,聽玉寒煙如此不客氣,眾人是幸災樂禍有之,想看笑話的亦有之。
水清清站在人群中沉沉地望著神色淡定的玉寒煙,她這小師妹從前對人總是客客氣氣笑臉相迎,如此冷硬強勢的一面,卻是為她所陌生的。
玉寒煙揚眉,淺笑盈盈地瞟了眾人一眼:“皇貴妃娘娘也知道,臣妾身體不適,原本陛下說今日臣妾不必來向娘娘請安的,可是臣妾覺得,娘娘初入宮廷,臣妾既然身體還不至于起不了身,還是該按著規矩來向娘娘請安,這才沒有聽陛下的話,一早來了明華宮。”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尤其的楊婉晴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她竟然不知道原來陛下還有這樣一道御令。這樣一來,玉寒煙前來向她請安,原是給足了她面子,她將玉寒煙罰跪在這里,若讓陛下知道了,卻是她間接掃了陛下的顏面。
這件事,可大可小,而玉寒煙絕對不會假傳圣旨自尋死路。
玉寒煙笑著繼續道:“皇貴妃娘娘,臣妾不慎打破了陛下御賜的茶具,是臣妾不對,可臣妾畢竟是貴妃,就是要因此受罰,也該由陛下評斷才是。皇貴妃娘娘罰臣妾跪在這場,臣妾不怨言,可娘娘放任一個小小奴婢跟臣妾叫囂,傳出去,卻是對娘娘的聲譽不好的。”
楊婉晴的臉色變了又變,她心里恨得直咬牙,難得的機會竟然就這樣飛了,可是這一次,她也只能見好就收。
“貴妃姐姐真是言重了。”楊婉晴忙滿臉堆笑:“你看本宮這記性,忘了貴妃姐姐如今還病著,姐姐快起來。”
楊婉晴上前俯身,一只手伸向玉寒煙道:“姐姐快起來吧,不過就是一個茶杯而已,改日本宮再向陛下討一只便是了。至于這個奴婢……”
楊婉晴瞟了盈芳一眼,盈芳跟隨楊婉晴多年,自然知道楊婉晴目光里的意思,她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伸手連連抽自己的耳光,戰戰兢兢道:“貴妃娘娘,是奴婢該死,請貴妃娘娘饒命。”
玉寒煙垂眸,一個奴婢能有多大的錯?若不是得了楊婉晴的授意,盈芳區區一個奴婢,豈敢對她這般態度?
玉寒煙沒有去扶楊婉晴的手,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身旁的墨舞沉香察覺她是要起身,雙雙去扶玉寒煙。玉寒煙拖著二人的手站起來,雙膝仍是發麻,可她仍是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不想在楊婉晴的面前露出半分的柔弱來。
“奴才參見各位娘娘。各位娘娘萬福金安。”邵墉突然出現在明華宮,他瞧著院子里圍在一起的妃嬪們,目光落在了玉寒煙和楊婉晴的身上。
邵墉松了一口氣,看玉寒煙的樣子還好,似是沒有受大的委屈,他微弓著身,上前朝楊婉晴行個揖禮道:“皇貴妃娘娘,陛下有旨,讓奴才前來瞧瞧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若是身體大好,就立刻請貴妃娘娘去御書房侍奉筆墨。”
“什么?陛下竟然叫一個女子去御書房侍奉筆墨?”楊婉晴驚呼出聲。
邵墉言出,眾人皆驚。
御書房是何等地方,那是歷代帝王處理政務要事的地方,就連皇后,不得皇帝的召見,也不能輕易進入御書房。就連在御書房侍奉皇帝的宮人,都比其他的宮人高了一頭。
“是,陛下是這么說的,要貴妃娘娘立刻前往御書房伺候筆墨。”邵墉不理會眾人的震驚,只躬身對玉寒煙道:“貴妃娘娘,您請吧,莫讓陛下等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