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如霜沒有說話,陰沉著臉離開了4樓的辦公室。
孟淑儀松了一口氣,但心里還是怕怕的,誰知道這會不會成為飛來橫禍啊,說不定哪天她會因此而被炸得粉碎。
新澤貿易的年終會議一共持續了2天半,剩下的半天是專門留給各部門領導根據會議結果,來向下級傳遞會議精神的。
晚上是由行政部和人事部共同組織的年終晚會。
這天是農歷的臘月25,晚會結束以后新澤貿易公司的春節假期就正式開始了。
所以晚會上員工們心情都很放松,玩起游戲來嗨得很。
晚會的主持人是申如霜,她化著精致的妝容,腳蹬一雙米白色的恨天高高跟鞋,身穿一襲橘紅色的羊毛呢禮服,配上一條灰色仿皮草的小披肩,顯得氣質高雅,再加上她那優美的音色,讓坐在臺上的楚心語心生向往。
她看了一眼跟男同事們坐在一起的容之洲,見他也正盯著臺上的申如霜看,她心下一黯,她又想起張慧婚禮后他那個舍友發給他的短信了。
是啊,她中等姿色,又不怎么會化妝,還不怎么會搭配衣服,跟這樣艷光四射的申如霜一比只有自慚形穢的份兒;還有申如雪,長的雖然不及她姐姐漂亮,但是也比她長的好看,并且更年輕、更有活力,她不禁絞起了手指。
坐在遠處的容之洲剛才感覺到了楚心語的目光,看向她,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又見她絞手指的小動作,眉心蹙了蹙:心心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正在做著開場白的申如霜看到楚心語和容之洲兩人的小動作,言語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接了起來,引出第一個節目后就走到臺下邊邊的位置處坐了下來。
坐在座位上的申如霜拳頭收緊,原本微笑著的臉龐變得猙獰了起來。
容之洲是和楚心語一起回家的,他堅持要先去楚心語家拜訪一下楚父楚母。
楚心語還是勸不住他,就噤了聲,她心里對自己說:他想去就去吧,以后再也不試圖說服他什么了,真是個固執的人!
在路上,容之洲照例買了些營養品和好酒,送給了楚父楚母。
跟第一次見面完全不同,這次楚父楚母對容之洲特別的親切,特別明顯的是楚父,一個勁兒的要留他在家里住到明天再回去。
有鄰居過來串門,問起容之洲,楚父總是喜滋滋的介紹說是他們家心心的男朋友。
還張羅著殺了一只家里還下蛋的新雞,并且親自下廚做了幾道下酒菜,拉他坐在一起喝酒。
中間硬是不讓他動一下手,直說讓他坐著看電視就好,倒是指揮的先放假的楚宏遠忙忙的團團轉。
容之洲改去幫楚母和楚心語的忙,也被楚父制止了,說讓她們女人自忙去,不用管她們。
楚母也堅決不讓他下手,楚心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是回去坐著看電視吧。”
他也只好做個坐等吃喝的閑人了。
他沒想到這次過來待遇會這么好,他不禁在心里喟嘆一句:“看來上次跟個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不吭不聲的連干的那幾天活沒有白瞎啊!”
以至于他回自己家的路上,還收到了楚心語酸溜溜的短信:“怎么感覺我爸對你比對他的親生兒女還親啊?”
他暖心又幸福的揚起了嘴角,回著短信:“那當然!我可是婦男婦女之友,哪個見過我之后還會不喜歡?”
她回了個鄙視的表情。
身邊的很多人都感覺春節的年味是越來越淡了,除了初一到初四四處竄竄親戚外,其它幾天也就參加參加同學會,見見好友什么的。
楚心語沒有去參加高中班級舉行的同學會,她不喜歡這種聚會,在學校她要好的同學也就那幾個:“劉芊芊、舒夢欣、陸春曉、袁媛”。
她去年去參加過一次,到那里還是跟自己要好的人坐在一處,不要好的人也不怎么說話,唯一的收獲就是她厚著臉皮從唐孟那里要到了容之洲的QQ號。
她當時是找了個比較拙劣的借口:“我一個弟弟……想考人力資源管理這個專業,他讓我幫忙了解一下專業前景,我想著……容之洲他是吃這碗飯的,總該了解的更清楚些,你有容之洲的QQ號嗎?”
所幸她雖然愛臉紅,但是撒謊的時候卻從不臉紅,唐孟好奇的審視了她好一會兒也沒看出異樣,就爽快的直接拿出了手機登上QQ,翻出容之洲的QQ號給她看,她忙記在了小本子上。
唐孟不會知道,她那時候激動的渾身都泛著熱氣,手指卻是冰涼一片。
她強裝鎮定的對唐孟道了謝,唐孟沖她笑笑作為回答。
容之洲這邊去參加了同學聚會,不過是他后來轉入的那個學校的。他和唐孟、彭鵬他們是單獨聚會的。
彭鵬居然已經訂了婚,據說就是那次端午節后回家的時候家里給介紹的。
本來他是非常反感這種方式的,但是當他被逼去約定的地點看到秦可萱的那一眼,他的心就砰砰直跳,那一刻他就對自己說:“就是她了!”
秦可萱本來也是很不情愿相親的,她在縣城里工作,身邊的同事大多是自由戀愛,她一聽說家里介紹的就心生反感。
她坐在那里跟彭鵬說話,開始是非常敷衍的,可是誰曾想聊著聊著兩人竟越聊越開心。
彭鵬給她的感覺不錯:開朗、真誠、踏實、讓人感覺溫暖。
她又重新審視了下他,覺得他長的雖然不是很帥,但起碼還是要比黃渤、孫紅雷這樣的電影明星要帥氣些。
那次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就交換了電話號碼。
那次彭鵬也是跟公司請了年假,端午節加上年假加上一個周六周日,滿打滿算也就才10天,并且他一來一回路上也要花費4天時間,所以他在家待的時間也就6天而已,他是到家的第二天才跟秦可萱見得面,所以他們能夠相處的時間也就小5天而已。
彭鵬心里莫名其妙的就認定了秦可萱。
他也不是個含糊人,見面后的第二天就主動跑到未來的岳父家里幫忙干活去了,自己家里的地是連邊都沒有沾。
看的彭母沒少唏噓:這真是“山鴉雀,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了,先前要給他介紹的時候,還嫌家里煩、不開明,這剛見了人家姑娘一面還沒咋滴的,就已經開始圍著人家轉了,哎!
四天的時間,彭鵬在秦家搶著干活。秦姑娘上下班他管接送,送到家之后,他還不停的在人家跟前晃蕩,極盡討好之能事。
所謂“好女怕纏郎”,他的這番舉動還真讓秦姑娘感動不已,心里也因此而對他留下了很不錯的、并且是難以磨滅的印象。
秦彭兩家一個住在村東頭,一個住在村西頭,本就是差不多知根知底的,又看著彭鵬這么勤快,對自己的女兒又這么殷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彭鵬要回F省的那天,他先坐車到秦可萱上班的工廠門口,然后給秦可萱打電話,央求著她千萬要出來見他一面。
秦姑娘也是第一次談戀愛,臉皮也比較薄,心地也比較軟,經不起他的軟磨硬泡,就出來見了他一面。
彭鵬這個家伙外表看著老實,但是真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還是很勇猛的,就在秦姑娘工廠的門口,有工廠保安看著的地兒,直接學著電視劇里演的對著秦可萱的嬌唇吻了一口。
只把秦可萱臊得臉都紅了,心里砰砰直跳。
彭鵬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他特別霸道的跟秦姑娘說:“可萱,你身上已經有了我的印記了,你就是我的人了!等我春節回來,我就正式下聘,咱們先定下來,讓父母選個日子,咱們就辦婚禮。”
秦可萱只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發燙,臉也發燙,迷迷糊糊的就點了頭。
彭鵬這下可安心了,高高興興的跟秦姑娘道了別,回他的F省工作去了。
這當然還沒完,中間彭鵬還特意跟公司請了事假,回來看過秦可萱兩次。
因為雖然他每日閑下來的時候必對他的秦姑娘短信、電話狂轟亂炸一番,但是他心里還是不放心。
這美嬌娘一旦入了郎的心,并且還沒有得了手,這郎哪能放心呢?生怕他不在家的時候,美嬌娘被哪個程咬金給橫刀奪了愛。
這秦姑娘也是個實在人,認為既然已經跟彭鵬親了嘴,并且他還說要跟她結婚,她心里也對他有怦然心動的感覺,那她就徹底收了心,一心等著彭鵬來兌現諾言。
彭鵬這次春節回家也毫不含糊,立即央求父母去秦家下了聘,兩家翻了翻老黃歷,認為陰歷正月三十這天極好——宜嫁娶、宜求嗣,陽歷這天還是個8號,難得的黃道吉日。
彭鵬也想早點娶秦姑娘過門,秦姑娘也沒意見,婚事就這樣訂下來了。
容之洲和唐孟聽了彭鵬的講述,都直道他這小子深藏不漏,夠生猛。
容之洲還另外感悟了一句:“果然簡單粗暴的方法是最容易成功的。”他心里想著他要是也對楚心語來個簡單粗暴的逼婚,會不會就不用再等接下來的一年多了?
他的這一句感慨成功的引起了唐、彭兩人的注意。
彭鵬大著嗓門說:“小弟我可是說到做到了,媳婦可很快就要到手了。容哥,你呢?也不見你說女朋友的事了,說好的今年端午結婚呢?不會是花椒我們的吧?”
唐孟也學著彭鵬的語氣附和了句:“就是就是!說好的今年端午結婚呢?”
容之洲對著彭鵬和唐孟的腦門各輕扇了一巴掌,笑道:“膽肥了啊!一個個都敢跑到老大頭上拉屎拉尿來了?”
在看到依舊睜大眼睛望著自己、“虛心求教”的兩個好哥們,他也不好意思了起來:“那只是計劃,關鍵還得人家女方同意不是?”
彭鵬“咦”了一聲,慨然道:“就我容哥這般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還有女孩不愿意嫁的?是哪家姑娘這么有種?”
唐孟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等收漁翁之利。
容之洲對著彭鵬的腦門又是一輕巴掌,這才笑著說:“就是很有種,不過我喜歡。”
唐孟:“呦呦呦!看來容大少這次是來真的了。”
他拉了拉還想刨根問底的彭鵬,把話搶在了彭鵬的前頭:“那我們就等著喝喜酒的那一天了!”
容之洲依舊笑瞇瞇的:“好說好說,現在你們就可以開始準備紅包了!我給你們充足的時間,到時候你們誰給你們嫂子封的錢少,誰就按封的多的那個人的禮金數給封雙倍!”
唐孟:“……”
彭鵬:“……”
他們心里不約而同的哀嘆:“寧惹君子,不犯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