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少爺。
確切的說,是管我衣食住行的絕對主子。
我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他,而如今的身份及工作也更是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必然聯系。
他此刻正在別館處等我,我一腳踏入的同時,也看到了正向我撲過來的先生。
“還真叫你給捉了?”
我避開先生的瞬間將手中鼓鼓囊囊的口袋丟擲他的面前。
在他打開袋子的同時還不忘叮囑,“小心給我看緊了。還有……”
指尖狠狠地對著先生胸口戳下,“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賭注,從現在起你三個月的俸祿!”
“這事——還有得商量沒?”
“沒有!你若活不下去,可以直接找我,我來養你!”
先生面露無辜,“小七,這話可不能亂說,說了你就要對我負責到底!”
我丟下一臉嬉皮的先生,嘴上雖還斗著,可腳上卻寸步都未停歇。
我要去見一個人,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在等著我。
沒錯,就是我先前提到的主子,被我稱之為的少爺,也是這次領命后唯一支持我,要我堅定信心的那個。
路上,還有他人從別館的廳內往外迎我。
我一一對著他們點頭,也換來陣陣關心贊揚不絕于耳。
不過,這些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我一心趕著前去復命,因為知道他在等我,而我這一回也沒有讓他因我失望。
闖入他的書房,沒人!
正不知所措,裳琴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他正在書房中為少爺理香撫琴,琴聲可以聚香,更可以借此安神療傷。
莫非——
我心頭一緊,“少爺身體有恙?”他一向都有失神無眠的毛病。
裳琴一笑,聲音也如同這手中的古琴般悅耳動聽。只是,這笑意繾綣,仿若罩上一層無法讓人看穿的薄霧。卻自認識他起就是這樣子了,也因此并不生疑,反倒愈發習慣安心。
裳琴伴著琴聲悠悠應道,“沒事,紜昭身體康健,就是這幾夜不曾睡好。許是公事繁多,緊張了些。我這邊代為調理,今夜自會改善不少。”
這是他的工作,有裳琴出馬,無須擔心。
可如今少爺不在,復命心切的我突然就失了方向不知所措。
裳琴繼續低頭撫琴,并未看我,卻對我的糾結仿若,一針見血地當場戳穿。
他道,“別傻愣在這里干擾我的工作,回房間去。丫頭家家的也不注意自我形象,臭味熏天。”
呃——
我立刻被他糗得滿面通紅,恍然清醒,原來為了完成任務,我已七天七夜沒有合眼,更別說洗漱換衣等自我形象的打理。
且裳琴一向都以整潔著稱,如若被他揪住“把柄”,后果將不堪設想。
故,在裳琴最后一句出口之前便風也似的逃之夭夭。逃出了好遠還似乎能夠聽到裳琴的聲音,仿若在懲罰:“……來來來,陪我練上三天劍法,五夜拳腳,再聽上七日的古琴……”
啊哦!
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
我死都不會承認我聽見了的,因為裳琴,他劍術犀利,拳腳怪異,每次陪他對練就等于自討苦吃。還有他手中的那把絕世古琴,看似錚錚入耳實則淬人心脾。古琴其實是他最拿手也最擅長的武器,據說還是先人留下來的,且用了上等絕世的材料打造,后又怎的落入他手,不得而知。相傳,每一任琴主為了做到人琴合一,都必須以血喂食以氣供養。當然,以上純屬江湖傳聞,我一次都沒在裳琴的身上親眼見過。不過話說回來,若換做我,也必定不會讓周邊知道。更何況裳琴乎?就算我們很早便一起廝混妄為、馳騁江湖了,可他的琴卻從來都不曾讓我們靠近,更別說碰過。
不過,琴聲還是相當邪門的,平日里都十分正常,既可以如平常樂器般的陶冶情操、料理病患,甚至還會在某種極特殊的情況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味道,令人舒緩放松。可是,上面提及的,既然能夠稱作懲罰,就必然有它嚴苛的道理。一切都由隨著琴主的心情而定,也就是裳琴的意愿。也因此他讓你聽其七日的古琴,就必然要比接他犀利的劍法和古怪的拳腳要來得更為折磨。
我才不會上他的當呢!裳琴面似溫潤,實則陰毒狠辣藏于心間。我這些年來雖未遇上,可耳朵不是閑的,江湖上的傳聞更不會無風起浪。
我用盡平生所學,以最快的速度躥回了房間,我的臥室,我平日里不執行外出任務時最喜歡蝸居的簡單空間。許是真的有些累了,便也不顧上被裳琴嫌棄的沐浴更衣,一頭栽進我的溫柔鄉里睡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