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沒有出宮,直接找了掌管宮廷守衛大權的夏純。簡明扼要地向夏純說清現狀,給夏純在天黑之前找到夏音的命令。夏純不敢怠慢,立即行動。
這廂里風風火火大搜宮,殊途殿里的節兒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小姐中毒在床,姑爺和小少爺竟沒一個陪在身邊。夏音十五歲做夏家的家主,二十歲做天下的皇后,節兒幾乎寸步不離,有的是心計手段。
隨口試探了下屏兒,敏銳地發現形勢不容樂觀。節兒思忖一番,吩咐著屏兒道:“我記得問辰宮小姐藏了一粒藥丸,最是解毒的好手。如今別的人我也不放心,你可替我走一趟?”還詳細地說了藏藥的地點。
屏兒見節兒臉色鄭重,怕真有這藥丸,連忙要走,口中發誓不負娘娘的信任。出了殊途殿就往紫宸宮去。
節兒把屏兒無非三種考慮:一是皇上負了小姐,屏兒從殊途殿出去自然能讓小公子發現這里;二是小公子負了小姐,殊途殿是皇上安排的,那就讓皇上為小姐出氣;三是兩人都有異心,那她必然要安全護送小姐出宮,小姐常言狡兔三窟,天下如何沒有能去的地方?
屏兒向司徒南復命,司徒南對夏音身邊的人觀察仔細,知道節兒一定起了疑。派人去問辰宮一搜,果然找到了黑黑的一枚藥丸,連姜太醫也分辨不出有何藥理。司徒南也怕此藥真醫好夏音,讓他之前所作的一切付之東流,命姜太醫換顆相似的讓屏兒送過去。
屏兒拿著藥急沖沖地回殊途殿,節兒等了許久,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好不容易盼屏兒回來,不免問東問西。
屏兒生動地描繪了她如何到了問辰宮卻被奴才侍衛攔在外面,又是如何差點魂斷刀下;皇上又是如何急匆匆地趕到,又是如何闖進去為娘娘尋藥。末了,還加了一句:“皇上憂心娘娘,只是夏侯不讓皇上醫救娘娘,反而要乘此機會殺主篡位呢!”
節兒聽她說完,捏了捏手中的藥,狠狠附和:“他夏容不過是夏家的養子,借著夏家的勢力有什么好囂張!待小姐醒來,還有他命活!”
屏兒見節兒說的橫,覺得對著節兒的這一關算是過了,才想舒口氣。沒料到下一刻節兒便抽出袖子里黑紅的鞭子劈了過去,屏兒頭一歪,被打昏過去。
節兒走進殊途殿的內室,挑暖和的衣服裹了夏音好幾層,又細心地包裹好夏音的頭部。自己也不避諱什么宮規等級,批了件皇后制的灰狐裘,一同睡到床上。一只手抱著夏音,另一只擎著鞭子的手一揮,鞭子觸動宮床雕花的蛟目,一聲隆冬,兩人沿著向下傾斜的床板滾了下去。
滾到底部,才見一條黑長的密道,節兒背起夏音在冷濕的密道里走了好一會,方才見了一堵被堵死的墻。節兒把夏音放下,用手在墻上擺弄一陣,墻竟然慢慢地開了。
節兒再次背好夏音,從容踏過,白墻在她身后緩緩合上。
這條密道通向的是夏音的云天閣,夏音十八歲嫁給司徒南,二十歲做了皇后方才讓司徒南近身。在此其間,云天閣是夏音最愛去的地方,所以許多密道都通向這里。如不是而后一天在這里發生的那樣的事,這必還是夏音的心頭好。可惜……節兒想著,密道也到了頭,再如入門時的一番擺弄,背著夏音總算到了安全的地方。
節兒把夏音安頓在云天閣的主臥,見天色微黯,匆匆地要到偏殿找諸葛千秋。可知才開了門,卻見司徒南負手而立,笑著責備:“夏節,你可真是忠心。”這笑可是晃眼。
節兒真沒想到司徒南一個外姓還能找到這里,抽出袖內的鞭子,鞭子好久不食血,有些蠢蠢欲動。
司徒南也不急,從他這個角度,剛能看到夏音臥在床上,既然是他先找到夏音,那夏容算是被攥在他手里,圓扁還不任他搓捏。
“夏節,朕絕不會讓皇后死。朕所猜疑的只有夏容。”司徒南信誓旦旦,紫袍狂龍,好像真有這回事。
節兒挑眉,在后宮里收斂的狂傲一發不可收拾:“皇上以為能攔住我?”
司徒南到這種時候反而更是心平氣和:“朕自然攔不住你,但朕的人已經往密道去了。密道與主臥相連,朕可以攔住皇后。”說罷,清風一笑。
夏節聞言立馬回頭,剛好看見有人攬著夏音,從床板滑下去,不由目眥盡裂,撲了上去。床板合得迅速,夏節終究晚了一步。
司徒南緩緩走進內室,對著要重啟開關追去的夏節道:“你大可以追過去,可朕的暗衛不認得你,與你動手傷了皇后就不好了。”
節兒收了鞭子,神色暮然,跪在司徒南腳下:“奴婢只有跟在小姐身邊才放心。”
“你起來吧。朕要動的是夏容,怎么可能讓皇后死?只是朕不想讓夏容找到皇后,夏節你在此要為朕做其他的事。”
節兒俯首:“皇上保小姐無憂,奴婢自然也保皇上的事無憂。”
司徒南一切順利,滿意地離開云天閣,瞥到身后恭恭敬敬的夏節,還分出一份心來愧疚:到底是他負了夏音……
辜負一詞太過柔軟美麗,夏音處事果決,遇到這種事情必然理解為背叛。可笑司徒南與夏音同床共枕十年,還明白不過來夏音。不過自古以來,同床異夢者不知幾許,夏音遇見了這樣一個夫君,倒也能是對她早年殺戮過重的報復。
司徒南的順利便是夏容的不順利,夏純見屏兒從殊途殿出來,命著侍衛把殊途殿嚴密看守。不一會夏容便闖入殊途殿一頓好搜。見殊途殿實在沒人,又親自往殊途殿相通的各類密道細細地查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夏容不甘心,再要細查,夏節運鞭而來,帶來夏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