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在路上看到這對男女,她明白了近期他的反常是為什么。一股莫名地力量把她推倒他們面前,她很想問清楚他是怎么回事,但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句寒暄語。
“你好啊,寧弈,好久不見。”她說的是實話,因為他一直跟她說自己很忙,兩人已經一個月沒見。
寧弈愣愣地站在那,沒有回應。他身邊的女人見他沒有說話,便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打招呼,并熱情的上前試圖緩解這一瞬間的尷尬:“您好啊。我剛告訴他他快做爸爸了,他估計還沒緩過來尼,不好意思啊。”她用著幸福地語氣向張小雨打招呼,她似乎太沉浸在幸福地喜悅中所以沒有注意到張小雨臉色的慘敗,并側身對自己男友說:“弈,別楞了,快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寧弈緩過神來向張小雨介紹道:“這位是桑冉,我,我的女友。”接著他指他向桑冉介紹道:“這位,她,她是我的前女友。”聽見他的回答,兩位女人都愣住了。聽到他說的話,張小雨覺得自己的身體里仿佛有什么東西斷開了。而至于寧弈,他這么說是覺得張小雨鬧起來,這樣他好有個臺階下。至于張小雨時候再去哄一下就好,畢竟在一起這么年了。可是他又頭疼這個桑冉偏偏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了張小雨,估摸著要哄很久了。女人就是愛多嘴,他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張小雨看了看寧弈,又看了看桑冉滿是尷尬的臉,心里便明白了,那就是這女孩或許不知道她的存在。向來情緒便不怎么外露的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撓撓頭訕笑道:“那個,那什么,你們有孩子了,恭喜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很想立刻離開,可是她的腳卻偏偏怎么也抬不起來。
“是嗎,謝謝。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寧弈語氣不善地拉著桑冉離開,他也不知道為什聽到那句恭喜時心里產生的煩燥是怎么回事。
在擦身而過后的一瞬,張小雨其實有想拉住寧弈的沖動,但她并沒有這么做,不是她克制住了,而是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小雨。”這是她青梅竹馬的好友,張磊。張磊其實剛看到張小雨,但一瞬間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正準備過去給張小雨解圍,沒想到,對話已經結束了。
隨著那對男女的離開,張小雨繃緊的神經也垮了下來。周圍的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這個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自己。漸漸地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喊她,“小雨?小雨!”她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告誡自己這是街上,快點恢復正常!
“張小雨!”張磊因為有些著急,喊地大了點引來路人的側目。
她抬起頭,對上好友焦急地面龐:“啊,我沒事,只是有點傷心,你讓我冷靜一會就好了。”
好友驚訝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她,但畢竟做了多年的好友他馬上明白了,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道:“我看你買了不少東西,應該也累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好,我又可以省一筆了。呵呵。”畢竟這么多年的好友了,她也沒有客氣。
十幾分鐘之后,車到了張小雨租的房子的樓下。一路上張磊透過后視鏡看見張小雨一直是很平靜的表情,但他還是不放心準備安慰幾句。但剛說了個“你”便被她打斷:“不用擔心。我沒事,幸好明天不用上班,不然得請假了,這月滿勤獎就沒了。”她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呵呵,我也到了,你回去吧,等我明天哭了,后天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哈。”張小雨用著調侃的語氣說著。但看見張磊滿是擔心的神情,覺得無奈轉身便準備走時,被張磊拉住。
“我真的沒事!”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地大聲喊了聲。
“不是你東西忘了拿了。”
看看還在車座上的東西,她覺得很尷尬,干笑了一聲。
“這次沒有落東西了吧,呵呵,我走了,你路上小心。”轉身離開上樓了。
“熬不住,就給你爸媽或朋友打電話吧,我也行。”她剛踏出沒幾步就聽見張磊在后面說的這句話。
“嗯,我知道,謝謝。”沒有轉身,她不愿被任何人看見自己流眼淚,但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
張磊開車離開,他知道自己的這位青梅竹馬的習慣,越是難過越習慣用幽默來掩蓋。他不放心她,但他能有什么辦法?畢竟他們只是朋友關系。他知道張小雨對待感情總是分的很清楚,這一點張磊覺得自己不如張小雨。
回到家,張小雨什么也沒有做,只是躺到床上大哭,直到自己像小孩般哭道睡著為止。她做了個夢,夢中她回到了高考那幾天。她已經忘了很久了,卻不知道為什么會在夢中看到。
“考得怎么樣?”一出高考考場,家人照舊著急地問道。那種緊張感,仿佛他們才是考生。
“還好。”她看到那個自己在撒謊。其實她考得不好,不想讓家人擔心。她心安理得,因為她的回答不算撒謊,考個二本她還是有信心的,相對于一些人已經算還好了。
家人知道她的性子,說還好就代表考得不錯,便沒多問。不過這次他們錯了。
穿過被接考生的家長圍的水泄不通的馬路,一路上三個人沒有太多的話。買了菜,回到借住的房子里,媽媽去燒飯了。
他們是借住在舅舅的房子里的。本來爸爸說在縣城里找了旅館的,但媽媽說他哥提出來提供房間,不好推辭,就住了進去。本來以為就幾天應該沒什么事,沒想到,第一天晚上,舅舅和他那沒過門的媳婦就大吵了一架。
她的舅舅可以說智商挺高的,高一便考上了大學,要知道當時的大學不像現在這樣泛濫。家人都希望他學醫,由于他不喜歡解剖就選擇了一所師范院校,后來當了個物理教師。或許真的是智商高的人情商一般較低。本來他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個同是教師的妻子和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兒。可他卻喜歡外面的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女人,非要鬧離婚。結果婚也離了,外面的女人把他的錢騙光也走了。妻子癡情,想復合,可他還是不愿意。單身幾年,有了積蓄,又和一個女人好上了。結果又是騙完錢拍拍屁股走了。這樣狀態反復過近二十年,人也老了,錢也沒了。現在的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老很多。最近還是相親找到的一個女人。
“他媽的,你們A城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朦朧中她好像聽到那女人罵了很久,和舅舅的爭吵在一聲摔門而出中結束。
夢總是短暫的,不完整的。轉眼便到了高考成績出來之后。她這次真的也就是個普通的二本,不過她倒是什么感覺。知道分數后,家人也沒敢怎么說她,從小他們就怕這個乖巧的女兒。他們從來搞不懂這個女兒在想什么,她確實聽話,在青春期別的孩子都開始叛逆時,依舊那樣乖巧,從不需要他們操心,但和他們一點也不親近,甚至很少叫他們爸媽。
終于有一天,媽媽忍不住說了她幾句,她仍舊笑嘻嘻的被罵似乎沒什么事,只是轉身上樓把門反鎖哭了起來。
畫面一轉,她看到寧弈抱著她安慰她,但當她抬頭看時,抱著自己的人的臉怎么也看不清卻聽見很溫柔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你還有多久才會心安,我知道的是從今天開始我會陪在你身邊。”她知道說這話的人不是寧弈,因為她看到不遠處寧弈正抱著一個孩子還拉著另一個女人的手。
她用力推開此時將自己擁在懷里的人,拼命地向寧弈的方向跑過去可是無論怎么跑,怎么喊,寧弈始終沒有聽見般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