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夢蝶望了望倒在地上雙手捂著嘴的小霞小蘭，又狠狠地掃視了那群看熱鬧的嬪妃，最后才把目光落在那得意洋洋，心高氣傲的太后臉上，迎視著太后那譏笑的目光，她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凌夢蝶一開始還是輕輕地笑，卻越笑越大聲，在安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響亮。

“你在笑什么？”太后怒氣沖沖地喝道。眾嬪妃也疑惑不解，莫非這個女人不是傻子，而是一個瘋子？

凌夢蝶這才停止了笑意，指著那些自以為美麗，卻滿盈臉疑惑的那副蘊藏愚蠢的模樣，一臉嚴肅認真的道：“笑你們可憐呢？笑你們太自以為是呢？”

聽了她的回話，一眾嬪妃都露出氣急敗壞的樣子，但是礙于太后在場不敢明目張膽、自作主張地責罵她。“哼，死到臨到還在大言不慚說可憐他人！你還是多留點給自己吧！”太后又回復了原來那得意洋洋的譏笑態度，眼里快速地掠過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殘忍氣息。

“難道你們還沒有發覺其實自己是很可憐的嗎？一個個表面打扮得花枝招展，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是穿給哪個看呢？據我所知皇上好似很少來這后宮，難道你們打扮得如花孔雀般是讓這滿宮的太監大飽眼福嗎？哈哈哈！！！真是好笑了！……”凌夢蝶無所畏懼的大放厥詞，既然橫豎都難逃一死，在死前就讓她痛痛快快的過過嘴癮吧！凌夢蝶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們為了一個對自己根本不屑一眼的男人而爭個你死我活，到頭來一切皆空，什么也得不到，你們說，你們這個樣子可不可憐呢？”凌夢蝶鏗鏘有力的說完，還不忘用那挑釁的眼神一一掃了她們一番，眼神里充滿著鄙視的意味。

“你……你竟然敢對……敢對我們……這樣說……”

“誰對你說皇上對我們不屑一眼的……”……眾嬪妃都讓凌夢蝶的說話激怒了，紛紛一臉憤慨的反駁她的說話，但是在內心深處，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其實全都是實情，皇上的確極少來這后宮，也對她們不多看一眼，可是一向以來心高氣傲的她們，又怎么會在他人的面前承認這樣的屈辱呢？

“哼！你們敢理直氣壯的說我說的不是實情嗎？”凌夢蝶睨了她們一眼冷冷地笑道，她就是要當著她們的面前戳穿這群女人的痛處，滅一滅她們的氣焰。

“好啦！”太后有點氣惱的斥責著。“她們是很可憐，但是成妃你呢？由你進宮到目前為止不要說沒得到過皇上的寵幸，而且連皇上的好臉色也未曾見過，現在犯了宮規即將要被處死了，我看你不是比她們更可憐嗎？”哇！姜果然是越老越辣，但想和她一較高低，她可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

“我是要死了，但是我的靈魂卻因此而得到重新，得到期待已久的自由，不像你們那樣，一輩子都呆在這里，整天像個哈巴狗般向人搖尾乞憐，祈盼著那個人的寵幸，有人甚至是整輩子也見不了皇上一面，這樣活著又有何意思呢？”

凌夢蝶又轉身凝視著太后，“太后娘娘你又如何呢？看似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年紀輕輕就守寡，但個中的寂莫悲傷的滋味，想來也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了解吧！”

“你竟然……”太后沒料到這個瘋女人如此膽大包天，居然連她也敢羞辱，頓時氣得面紅耳赤。

“大膽成妃，你不僅是當場羞辱我們，而且你居然連太后也敢羞辱，你真是罪無可恕了。”這次說話的居然是在太后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后。

對于這種行為，凌夢蝶頗為不屑，她無奈的冷哼一聲，皇后想趁機拍馬屁嗎？這樣做也太明顯了吧！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才睜開的那滿臉怒火的臉容，聲音冷冷的道：“成妃藐視王法，身為后妃居然私逃出宮，不守婦道，有損婦德，按宮規處置應該處以杖責之刑，以正宮規，來人，把成妃拖下去立即行刑！”

太后話間剛落，就有幾個專門負責杖刑的太監拿著刑仗的工具和長凳立于門口。接著有人欲抓住凌夢蝶的胳膊要把她拖出去，卻讓凌夢蝶轉身掙開了，“不用你們拉，我自己會走！”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蜷縮在地上的小霞突然抓住她的裙擺，有點艱難的開口，“娘娘，不要去……”

你看現在這種情形，她們會放過我嗎？”凌夢蝶俯首把話說完，便掙開了了她的手向門外走去。

“娘娘……”小霞還想再說些什么時，凌夢蝶已經走出很遠了，凝望著凌夢蝶那絕然的身影，小霞不由得流下痛心的淚水，她自始至終都認為是自己的說話而害了成妃娘娘，不過現在看來，她終于相信，其實成妃娘娘比任何人都正常，一點也不癡傻！

凌夢蝶帶著慷慨就義的決心趴在長凳上，她想起不久前自己也這樣趴過一次，那種鮮血直流，那種皮開肉綻的嗜骨的感覺還歷歷在目，讓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雖然說得那么大義凜然，無所畏懼的模樣，但是她的心其實是怕是要命，可是那樣以怎么辦呢？如果讓她們知道她在害怕，那不就是稱了她們的心，如了她們的意，讓她們稱心如意嗎？這里的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絕對不會讓她們看輕，看低的。

太后、皇后與一眾嬪妃也跟著魚貫而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抹歡呼雀躍的神色，好像準備要參加一場盛宴似的，剛剛讓她羞辱的怨氣，現在終于可以出這口氣了。

長長的刑杖被高高舉起，緊接著夾帶都會呼呼的風聲而落，發出沉重的響聲，如此這樣，幾根刑杖輪流上陣，此起彼落，即使如此，現場除了那裙女人輕輕地嘲笑聲和刑杖落下時與物體接觸時的沉悶聲音，便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