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嗯?對了,修理樹枝的剪刀被我弄壞了,你回頭再去買一把。”夏陽姝脫掉圍裙,向樓上走去,“新一,快去做飯啦,我快餓死了,在我洗完澡之后還沒有做好,你就死定了。”
夏陽姝像什么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女王似的語氣。
倔強的堅強,不過是用來包裝無比破碎的心的。越是平靜就越是洶涌澎湃,那不是堅強,而是逞強。
他們寧愿讓夏陽姝又哭又鬧,發發大小姐脾氣,那樣,她應該會舒服很多,這樣子的夏陽姝,反而更讓人心痛。
李新懿無奈,也只好去做飯了。
夏陽姝坐在浴缸里,看著一缸子的泡沫,雙手捧了一些,吹著玩兒,玩著玩著就流淚了。
夏陽姝記得,肖夏說過,哭和流淚是不一樣的,哭是有感情的,有脆弱的哭,有不安的哭,有傷心的哭,有好多好多,而流淚是痛的生理的條件反射。
僅僅是條件反射罷了,夏陽姝摸著臉上的淚珠,誰會為他們哭呢,她倔強的想著。
“夏陽姝,還沒有好嗎?”李新懿敲著洗手間的門。
“哦,快了,等一會兒哦。”夏陽姝應道。
“快點哦,飯做好了。”李新懿下了樓。
飯桌上,氣氛不同往常,有點點悶。
“小妹,那老男人對你說什么了呀。”許風終于忍不住了。
“嗯?”夏陽姝頭也不抬的吃著飯。
“我們都知道了,今天去接你的時候,彭雅琪都說了。”李新懿接過話去。
“那丫頭嘴真快。”夏陽姝喝了口湯,“沒什么,就是問我為什么不交試卷,說我不用上學了,可以去認個干爹什么的,”這些她都說得風輕云淡,接下來便動作緩慢了,“最后叫我請家長。”
李新懿和許風都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夏陽姝,現在只在乎兩樣事,一個是父母,一個易天。
他們倆沉默了一會兒,“他怎么說啊?你就給他說你父母來不了啊。”
“他說父母沒有去見他之前,我就沒有必要去上他的課了。”夏陽姝出乎意料的平靜,“真是,誰稀罕上他的課啊,早就看不慣他了。人渣!”最后兩個字夏陽姝從鼻子里哼出氣來。
“那你打算怎么辦?”雖然很不愿意說,但是李新懿還是問了句。
“我管呢,反正打了電話他們也回不來,大不了我借芷依她們的筆記看看,再你幫我講講唄,反正課堂上他也沒講些什么,只是叫我們反復的做題而已嘛。”
李新懿和許風對視了一下,知道夏陽姝說到做到,她真的沒有打算給她父母說。
“我吃飽了,上樓去了哦,今天下午都別來打擾我,否則后果自負。”夏陽姝放下筷子,上了樓。
政治老師說,時時有矛盾,事事有矛盾,我們人本身就一個矛盾的集合體。
而夏陽姝就一個非常大非常大的矛盾體。
她一方面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父母為她擔心;一方面明明責怪著他們不關心自己,不想理他們,另一方面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他們,渴望著他們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