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秋婉看著夏陽姝的紅眼睛，紅了那么久，眼睛居然還沒有濕潤，眼淚居然還沒有涌出來。到底是夏陽姝努力克制住了，還是已經沒有可以流出來的眼淚了呢？

這樣的夏陽姝讓華秋婉更心疼了。

她攬過夏陽姝，摸著她的頭，“你哭一下吧，哭出來好嗎？”華秋婉抬著頭，眨巴著眼睛，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夏陽姝安靜在華秋婉的懷里呼吸著，氣息那么輕，所以感覺到了華秋婉顫抖的內心。

“小婉，到現在想起他都還會傷心嗎？”夏陽姝極其鎮定地問著，眼淚終于還是流了出來。

“現在不會了，想起他再不會傷心了，反而每次想起他都會覺得很幸福，關于他的記憶，全是美好的，所以幸福得很呢。”

“那幸福過后呢？”夏陽姝依舊平穩的聲音，與之相比，反而是華秋婉的聲音抖得厲害。

華秋婉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夏陽姝。

這樣的她們倆，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安慰誰了。

“易天呢，他說，是因為我和那個女孩兒眉眼之間有點相像，并且，一開始幼稚的他簡單地認為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就會忘掉那個女孩兒。可是，人從來都是一個復雜的生物，他一直喜歡著那個女孩兒，心從來沒有消停過。”夏陽姝反過來摟著抽泣著的華秋婉，“真羨慕那個女孩兒呢，能讓易天對她這么死心踏地。”

“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會和易天分開，所以不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該怎樣悲傷。小婉，我根本就悲傷不起來，怎么辦？”

夏陽姝撐著華秋婉的肩膀，看著哭得滿面淚水的她，不禁笑了起來，“到底是你失戀了還是我失戀啊？居然哭得那么傷心。”

華秋婉哽咽著沒有說話，擦著自己的眼淚。

“既然你悲傷不起來，那我只好幫你悲傷了唄，這樣的眼淚困在心里，會生病的。”

“是嗎？”夏陽姝自以為很平靜，其實她也真的算是很平靜，只是眼眶里終于有了眼淚。

“是啊，眼淚這東西是有毒的。”

“這樣啊。”夏陽姝的眼淚平靜地流淌。

“是這樣啊，眼淚會把心里不管什么樣的情緒都給沖出來，憋在心里難受嗎，陽姝？”

“難受，這里，”夏陽姝摸著心口的位置，“這里悶得慌，不過它卻一點都不痛呢，真的不痛。”夏陽姝淚眼婆娑地看著華秋婉，眼波流轉，讓人不由得心生愛憐之情。

“那是因為它已經痛得麻木了，麻木得再也痛不起來了，所以會發悶，悶得像要窒息。”

“嗯，嗯。”夏陽姝終于抽泣了起來，身體終于顫抖了起來，使勁地點頭，眼淚像關不住的潮水，不斷地向外涌。

“還悶嗎？”

夏陽姝搖了搖頭，“它很痛，像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咬一樣，好難受啊。小婉，我好難受。”

夏陽姝終于哭得像個小孩兒，站在飯廳的李新懿和許風，臉上也不禁稍微輕松了一點。

哭出來就好了。

華秋婉拍著夏陽姝的背，這樣的她，讓人放心得多呢。

“小婉，我真的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夏陽姝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我的青春就一個人，就一個，是他，是易天，小婉，是不是每個人在青春里遇到的那個人，都不能走到最后啊？小婉和龔巖是，我和易天也是。小婉，如果是你，你會恨易天嗎？”夏陽姝不停地說著，不停地說著，“我做不到恨他，盡管他重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我，只不過是把我當成那個女孩兒，還經常放我鴿子，談了那么久的戀愛，卻只見過那么幾次面，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做不到恨他，做不到。心里恨不起來。”

“沒人要你恨他呀。”

“可是，如果不恨他，心就會很痛的啊。”

“傻瓜，不需要恨他，感謝他吧，感謝他給了你那么美好的回憶，點綴了你的青春。”

“小婉……”夏陽姝啜泣著，不停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