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剛得到消息,老夫人以沖撞貴客為由杖斃了幾個下人。”繁花獻寶似的將剛得到的消息告知給林顰兒。
豈料林顰兒聽后波瀾不驚,只是眼皮微微抬起,眼底彌漫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人都走后,錦繡才小心翼翼的站到林顰兒身后勸解道:“小姐,您不必太過自責,這不關您的事,沒想到那個月公子看起來溫柔,心卻這么狠。”
林顰兒轉過頭平淡的注視著錦繡憤慨的俏臉,聲音平靜:“世家大族有幾個良善之人,月風吟自然也不若他外表看起來那般溫文儒雅。只是我沒有料到老夫人會下這樣的狠手,那些人終歸是死于我的算計。”
“我知道小姐心地善良,可是我們不想為魚肉,便只能做刀。”錦繡一雙大眼睛瞪到極致,眼底盡是狠辣神色。
林顰兒燦爛一笑,不同于往日的清冷,這笑似能焚盡一切,燦爛到張狂:“錦繡你也太夸獎我了,在這視人命如草芥的世道,我哪有什么心地善良,我雖不欲害人,可也不會任憑別人來擺布我。跟著我,以后的路可能會不平坦,今生,我只問這最后一遍,你確定嗎?”
“我確定。”錦繡幾乎沒有猶豫就應下,她的反應在林顰兒意料之中。
這些年她和錦繡在莊子上互相扶持,錦繡的忠心她看的很明白,加上錦繡唯一的親人在兩年多前去世,從那時起,錦繡在這個世上便只有她一個親近的人,斷不會舍她而去。
“小姐,老夫人身邊的人來傳話,讓您去翠竹堂。”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錦繡端著蓮藕湯亦步亦趨的跟在林顰兒身后,心里隱隱有些擔憂。知道了月風吟不留情的一面后,錦繡對月風吟此人著實不大信任,怕他出爾反爾,將林顰兒的算計告知寧氏。
林顰兒倒是一點不擔心,月風吟此人雖然不似外表看起來那般溫和純良,但總算是個心胸坦蕩之人,不會不守諾言,更何況,她和月風吟已經達成條件,月風吟實在沒必要自毀誓言。
“顰兒給祖母請安,不知祖母召顰兒來有何事?”
“顰丫頭,聽說你今日去東園游湖,險些掉落湖底,怎么這么不小心?”寧氏表面擔憂,實則卻是在審視林顰兒的每一寸反應,似乎對林顰兒突然去東園的舉動有些懷疑。
林顰兒早知道會有這么一遭,也不慌亂,示意錦繡將湯盅端上,一臉孺慕之情的看向上首;“讓祖母擔心,是顰兒的不是,顰兒聽說東園那邊種有蓮藕,這個時節(jié)的蓮藕鮮嫩,便想著挖來做湯給祖母用,祖母,顰兒聽說蓮藕有清熱的功效,眼下秋老虎正烈,祖母不妨讓人多做些蓮藕來食。”
寧氏讓人將湯盅端上來,果然是新摘的鮮嫩蓮藕,疑心去了大半:“你有心了。老身今日叫你來,是有事情交待你。
你回府不久,先是險些傷了臉,現在又差點掉落湖中,老身想想總覺得不安心,老身準備帶你們姐妹去城外的梵音寺,求個平安,你回去準備一下,咱們在梵音寺齋戒兩日,替你求個好前程。”
替她求個好前程?恐怕是替侯府求吧!林顰兒笑著應下,一臉感動。
“小姐,這是奴婢挑選的幾件衣裳,您看看可以嗎?”流年將挑好的衣裳放到林顰兒面前,請她過目。
林顰兒看了一眼,都是素淡的顏色,滿意的點點頭;“挺好的,就這些吧。”
“那奴婢替小姐收拾起來,奴婢還準備了一些小面額的銀票,小姐和若錦分別貼身放些,以備不時之需。”
“好,你看著辦。”流年辦事一向穩(wěn)妥,林顰兒很放心。
次日一早,林顰兒早早到翠竹堂外等候出發(fā),林顰兒到的時候寧氏還在用早膳,等林顰兒伺候著寧氏用過早飯,林玉兒和林菲兒才相繼到來。
相比林顰兒一身素白衣裙,林菲兒和林玉兒顯得華麗的多。尤其是林菲兒,一身桃紅色的衣裙襯的她皮膚白嫩明亮,顧盼間光彩熠熠。
林玉兒稍微低調些,卻也是光鮮亮麗,對比之下,林顰兒的打扮就顯得太過寡淡。
寧氏的目光在姐妹三人之間巡視了一圈,在看到林菲兒頭上的赤金紅寶石簪子時,臉色沉了一沉,卻也沒有說什么,對三人吩咐道:“出門在外不比家里,你們姐妹三人切要聽話,不要失了侯府的體面。”
“孫女謹遵教誨,一切聽從祖母的意思。”三人異口同聲,林菲兒更是上前親昵的抱住了寧氏的胳膊撒嬌。
雖然寧氏對這個孫女不是十分滿意,但對沈氏以及林朗,寧氏還是比較偏愛的,因此愛屋及烏,對林菲兒也是一向寵愛。
“母親此去要幾天才回來,在外面不比家里,委屈母親了。”沈氏上前一步,眼里的擔憂情真意切,緊接著又轉頭對林顰兒姐妹道:“你們幾個皮猴,可要好好聽話,不要給母親添亂,尤其是菲兒,若是讓你祖母操勞,回來可仔細你的皮。”
林菲兒雖然為人任性,但對沈氏的話還是比較聽從的,見沈氏態(tài)度認真,只得耷拉了腦袋小聲應是。
這一幕惹的寧氏一笑,對沈氏嗔怪道:“就你這皮猴最皮,還說上別人了,再這么耽擱下去,天黑老身也出不了門。”
沈氏聞言嬌笑兩聲,做出嗔怪的神情來:“母親這是嫌我了,得得得,我不在這礙您老人家的眼,我回去干活去了。”
“瞧瞧,這還說不得了,在小輩面前就這般混,也不怕帶壞了她們。”
作勢要走的沈氏聽了這話,對著寧氏拱手作揖起來:“您教訓的是,我這就回去面壁思過去。”說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惹的眾人一陣笑。
一旁的大夫人徐氏見寧氏笑的眼睛只剩一條縫,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上前一步一板一眼的對寧氏道:“母親,時候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
沈氏肩負侯府的管家重任,不能陪同寧氏前往,但是又不放心寧氏帶著三個小姐出門,于是寧氏便叫上徐氏一起,殊不知徐氏對此事十分厭煩。
在徐氏看來,這是沈氏找借口將她支走,自己獨攬大權。況且沈氏明明知道婆母不喜歡她這個大兒媳,卻偏偏提議讓她跟著去,自己在府上享清閑,著實是可恨。
對于這對妯娌之間的明爭暗斗,在場的人都知道,寧氏更是心知肚明,于是淡淡點頭,任人扶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