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海公公去就行了,您何必以身犯險。”錦繡看著一身夜行衣,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林顰兒,擔憂勸阻。
林顰兒一邊將匕首別在腰間,一邊道:“那東西很重要,我一定要去,我會小心的,你放心。”
幾分鐘前,林顰兒將月國公府的粗略地形圖給了小海子,目送小海子出門,至于她為何還要親自去,自然是她并不完全信任小海子,他畢竟是染欲燼送來的人。
入夜,天空漆黑一片,原本皎潔的月光被大片烏云一點點吞噬入腹,將一片黑沉罩向大地,天地一片靜謐,偶有幾只生命較長的蟲在嘶聲鳴叫,似在抗拒那短暫的宿命,卻掙脫不得。
小海子拿著地形圖,從高墻翻入,沒有看到,緊隨他身后,一道迅捷的身影利落跟上他的方向。
兩人進去不到半刻鐘,林顰兒從國公府一處偏僻的院墻跳入,循著記憶小心前行。
她走到國公府最東邊的一個破敗院落,隱匿在暗處,靜靜觀察著。
與此同時,小海子順利解決掉書房外的守衛,進入書房。月國公的書房簡單到一目了然,除了一張桌子,便只有一個大書柜。小海子點起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翻找。
桌案翻遍,并無什么收獲,于是他將目光轉移至書柜。書柜很大,月國公的藏書豐富,大多是些兵法、地質類書籍。
小海子巡視了一圈,伸手將書柜正中格的花瓶扭動,一個暗格出現在眼前。
小海子將里面的木盒取出,木盒中是一些信件和一個印章。小海子抱起木盒想要離開,一個黑衣人突然沖進來,以迅雷之勢搶走木盒。
小海子扯住那人肩膀,兩人在書房外纏斗起來,驚動了府上守衛。
一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幾十個守衛,將兩人包圍。兩人只好放棄打斗,暫時聯合起來。
小海子心知今日定然功敗垂成,細長的眼眸一閃,一腳踢飛了黑衣人手中的木盒。瞬間,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半空的木盒上,趁著眾人搶奪之際,小海子強行從北邊一角突圍,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暗咒一聲,招式愈發狠辣,招招致命。
書房外的打斗愈發激烈,黑衣人武功高強,不是普通守衛可敵。眼看著戰況膠著,就要被黑衣人逃脫,府上的暗衛終于出動。
林顰兒耳聽戰火都被吸引到一處,終于從暗處走出,貓一般快速竄進院子里。
里面的景象與外面完全不同,雖然偌大的房間擺設寥寥,卻干凈整潔,一看便是有人定期打掃。
一個破敗沒有人住的院落何以要打掃,林顰兒在黑布下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今日,她派小海子去書房偷東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在之前,她扮作小廝路過書房,便知道林老侯爺想要之物不在書房。
以月國公這樣的聰明人,重要之物必然不會放在眾人都知道的地方。觀月風吟處事,便知月國公是個謹慎之人。
書房即便有人守衛,但遇到真正的高手,也難保萬無一失。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別人想不到的地方。
當日,她路過書房,被小廝攔住,小廝提醒她不要亂走,便說明再往前是不可以去的地方。
當時她有些懷疑,但不確定,直到回去問過月母,她才確定這個破院有名堂。
月母的說法是這個院子的井里死過人,鬧鬼,然后便廢棄了,就連那口井也封了。
那一刻,林顰兒福至心靈,突然有種強烈的直覺,她要找的東西一定在這。換位思考,如果她是月國公,也會覺得東西放在這種地方比書房更安全。
林顰兒盯著東墻上破舊的古畫,將卷軸拉了起來,露出后面正方形的石板墻,石板墻看起來一切正常,并無任何機關。
林顰兒細細查看了兩遍,才終于找到機關所在。一根透明,細小如發絲的線,貫穿在一塊正方形石板上,林顰兒輕輕一拉,那塊看起來厚重的石板便被輕輕拉開,露出里面的東西來。
林顰兒將里面不起眼的金屬匣子拿了出來,發現上面并無鎖,林顰兒伸手去開,卻從匣子里飛快射出一根毒針。
林顰兒躲的很快,湛藍的毒針堪堪擦過她的臉頰,射入后面的木床,沒入不見。這等穿透力,又淬了劇毒,若被射中,后果可想而知。
林顰兒把金屬匣子放在一邊,不敢再開,這個匣子一定是通曉機關的大師所做,處處看不到鎖,卻鎖的嚴密。
以林顰兒看來,月國公想必也未能打開,不過他一定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東西,不僅他知道,林老侯爺也知道,所以才叫自己來偷。
除了匣子,林顰兒還在這間屋子里發現了一個卷宗,記載了許多官員不為人知的小癖好和秘密。
例如,戶部侍郎畏妻如虎,卻偏偏有寡人之疾,在外豢養外室。又例如,京兆尹曾收受賄賂,錯判冤案,等等等等。
林顰兒滿意一笑,不客氣的將卷宗放進衣襟,手抱匣子向外走,卻在到達院門的時候,被人將懷中的匣子搶走。
那人速度太快,林顰兒甚至未能看輕他的動作,匣子便不翼而飛。
林顰兒銀牙咬的吱吱作響,卻無可奈何,只得就著夜色匆忙離開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