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箭雨不僅僅只是一陣,這陣箭雨一過,下一陣箭雨立刻來襲。
明明遠在三四百步,可這些箭矢快得不像話,仿佛只過了一息便已經射到。
果真是‘弓如霹靂弦驚!’
唐伯龍壓力巨大,體內那流逝的才氣越來越多,他終于支撐不住了,“文征兄、祝兄、徐兄趕緊助我!”
那三人同時變色,此刻天色已經被漫天箭雨籠罩,箭雨中還夾帶了各種黃沙,那快得不像話的是一陣陣黃沙化作的烈風,遠遠的,眾人仿佛聞到了那股太陽的焦灼味……
“唐兄,拿我的墨寶頂著!”
文征暗丟出一塊墨色的硯臺,那硯臺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巍峨的蒼穹,將周圍數人全部包裹在里面,看上去很安全……
噗、噗、噗!
蹬、蹬、蹬!
唐伯龍的壓力驟然降低,他終于可以喘一口氣了,文征暗還在心疼那塊寶硯,那可是千年妖將的頸骨磨制而成,使用一次便會化為灰燼。
很安全嗎,不!
因為鄭飛還沒有完成整首詩!
他依然在提筆狂寫: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忽然間,那漫天的黃沙席卷而過,管他是什么森林還是河口,全部都被這黃沙占領。
黃沙中,遠遠傳來一句巍峨的聲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聲音中仿佛有無盡的威壓,轉眼間,那墨山,巨樹,甲兵,以及那充滿寒意的琴音,所有的一切轟然崩塌。
嘭!
整個大地為止一震,地面上只留下那漫天的黃沙,以及看不到盡頭的黃沙重騎兵。
像是高潮之后的悸動,這些重甲騎兵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秒,伴隨著一陣咆哮,他們開始沖刺了。
他們的身軀是黃沙所化,眼中是通紅一片,手中的長矛長槍,卻如實質,幾百米的距離,用不了半刻便至。
嘭嘭嘭!
大地在顫動,四大才子們心生恐懼,為首的唐伯龍高喊一聲:“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還沒有完呢!”祝枝地眼中兇神一現,憤然發出一陣咆哮:“凍血莫作春,作春生不齊!”
一口血箭從其口中噴射而出,徑直射向鄭飛,他居然想要和鄭飛同歸于盡。
“放肆!”
只是兩個字,那條鮮紅色的凍血便在空中支離破碎,而祝枝地卻如破布一般高高飛起,被拋出了幾百米。
黃沙群中,數千騎兵飛馳而過,轉眼就把祝枝地戳成了刺猬……
詩魂護主,這是眾人夢寐以求的境界,早知道鄭飛這么強悍,唐伯龍等人就應該放棄。
可惜……晚了。
其余三個人,一個個目光暗淡,兩眼無神,現在只是在等死而已。
“留他們性命!”
只在最后關頭,鄭飛一句話,那所有的黃沙重騎兵,再次化作黃沙逝去。
距離黃沙重騎兵最近的唐伯龍,真是在鬼門關游走了一圈,驚得渾身都是冷汗。
嘭!
三人重重跪地,“多謝鄭兄饒命。”
誰知,這時那道滄桑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眾人看清了聲音的來歷,那是一個在黃沙之外數千米的地方,全身都由黃沙組成的影子,不知道是哪國的開國皇帝……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話音剛落,唐伯龍、文征暗、徐禎重三人,一個個痛苦的扭曲起來。
淡淡的虛影從他們身上逃逸而出,往那黃沙盡頭的虛影飛去。
虛影離體的瞬間,他們仿佛蒼老了十數歲。
他們的目光變得暗淡,皮膚變得粗糙,原本一頭的黑發更是多了幾絲銀絲,他們老了……
“唐……唐兄……你……你……我……”徐禎重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的目光中充斥著一片恐懼,“我們變老了,我們被抽走了壽命!”
“罪啊,都是罪!”唐伯龍嘆了口氣,昔日四大才子之首再也沒有往日的風華,蕭瑟道:“一切都是我們的罪過,我們……走吧!”
文征暗還想說些什么,最后也放棄了,他知道鄭飛這一首詩絕對是寰宇詩詞無疑。
只是不知道招來的帝王到底是誰……算了吧,能夠保命已經很幸運了,以后如果再次遇到以魔都為名號的人,還是早早躲開吧……
就在三人起身的一剎那,嘭一聲巨響。
一切幻象如鏡花水月一般支離破碎。
山依舊是原來的山,水還是原來的水,小溪還是原來的小溪。而那湖泊、戰船,以及亭臺全都消失不見,而唐伯龍等人卻沒有變,那花白的頭發卻不是異相……
正往前走的唐伯空卻忽然瘋了一般回過頭來,他看向鄭飛,眼神中充滿了感慨,“魔都鄭飛,能不能告訴我,擊敗我們的那首詞叫什么?”
鄭飛的目光充滿了憐憫,“破陣子。”
“哦,破陣子啊……看來那是我們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唐伯龍嘆了一口氣,“不如歸去,不如歸去,這輩子看來我還是選擇作畫吧。”
“我還是撫琴過余生吧。”
“若是你們想要對弈,就來找我好了……”
三人漸行漸遠,充滿了蕭瑟,一切都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