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點點頭表示認可,他也覺得從前似乎輕看了這位紅娘子。
桃子因先前賭著氣倒也不覺餓,而今靈舒將門鎖了令她極其喪氣。此刻靠著門板坐著,心里冷,屁股涼,肚子餓,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受,不禁悲從中來,倒頭大睡,古語有云:睡一黨,省頓飯。
睡到半夢半醒之時仿佛聽到有動靜,桃子茫茫狀狀起來,仔細一聽原來有人敲門,心中不覺暗罵可笑,難不成她還能去開門不成。
“桃子,桃子。“
竟是來找我的,桃子眨眨眼爬起來。
“蘇妞妞,是你嗎?”
“是我,我叫了你好久,還以為你餓死了。”
餓雖然餓,但是哪里有這么容易就餓死的,原來最可憐的時候,她一連七八天每天就吃一顆黃豆也沒有餓死,何況這里還有燈油,她早就想好了,餓得實在受不了就去喝燈油,所以她一點也不怕。
蘇妞妞不知道桃子已經打算在這里常住了,說道:“桃子,我覺得你還是想開些吧,你師父這般沒良心的人,用苦肉計是行不通的。”
“什……什么苦肉計,我只是,我……”
“你不用不承認,誰看不出來呢?”
桃子嘆口氣:“這么明顯嗎?”
“特別明顯。”蘇妞妞說道,“桃子,你相信我,苦肉計只適合用在有良知或者心里有你的人身上,然而據我了解,這兩點在你師父身上都不具備,所以說你還是不要用了。”
蘇妞妞的這番話桃子不愛聽,可是又似乎很有道理,于是她略微不滿地問道:“那么,依你看我還能怎么辦?左右我已經被關在這里了,你現在才來和我說,不過是馬后炮罷了。”
“你不要小看馬后炮嘛,馬后炮的威力是很大的。”
桃子聽她這么說,一個骨碌爬起來,問道:“有什么威力?”
“你若想通了,咱們出來從長計議。”
“你盡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怎么出去!”
“我有鑰匙,剛從負責在這里打掃的敬先那里拿的。”
“呸,你有鑰匙不早拿出來!”
“我這不是看你的意思嗎,你若依舊打算用你的苦肉計我便不給你開了。”
“快放我出去,我要餓死了!”
蘇妞妞這才拿出鑰匙把桃子放出來,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從長計議。桃子餓壞了一口氣吃了三張餅又喝了兩大壺茶,這才覺得飽了,吃飽了就害困,于是拍著圓滾滾的肚子靠在小榻上打瞌睡,被蘇妞妞一巴掌拍醒:“虧你還睡得著!如今正是你挽回在你師父父心中地位的時候,我看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去哪里哭!”
這話猶如一個霹靂打在桃子頭上,桃子一個激靈起來,睡意全無,如此,蘇妞妞才將她的計劃娓娓道來。
原來蘇妞妞過午剛好看到老吳鬼鬼祟祟派人搬了具尸體回來,一打聽才知道是關于坊間惡鬼的事,蘇妞妞頓時很受啟發,她想著自己徒擔著妞妞女俠的美名卻似乎還從未做過一名女俠還做的事,便覺得此事是個不容錯過的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同時她又很仗義,想起桃子因無所成就遭到她師父父的嫌棄,對她而言也是個絕佳的重振旗鼓的好時機。
蘇妞妞把她的這番心意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桃子又見縫插針地打了兩個瞌睡,剛好她說完,桃子睡醒。故而,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利用這次事件干一票大的!在這崇高理想的激勵下,兩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了影殺府大門。
容易從外面回來已經過午了,想起他那麻煩徒弟,早起因吃了一肚子火氣就說了不管她吃喝的話,如今火氣散了又覺得自己這么大的人何必同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本想著問問靈舒,卻聽說靈舒陪著太妃賞花去了,索性自己親自去長生堂看看。
就看到長生堂門庭大開,哪有什么人在里面,容易先是覺得怪,靈舒放她出來了?靈舒的性子該不會如此,她也不敢,小白眼狼自己跑出來了?若真如此往日還真是小看她了。又走了兩步聽到老褚正在那里罵,罵的是廚房里的耗子,說是剛打出來的餅,包好了放在灶臺上,轉眼就少了仨。容易聽了,隱隱覺得那耗子或許姓桃,頓時又一肚子氣,暗罵這小白眼狼長本事了,自己撬了鎖跑出來偷餅吃,吃飽了也不知道認錯,養不熟的狼崽子。
梁景瀟授命調查念紅說的那個奇怪仵作,剛趕回來,遠遠看到容易就追過來,剛要開口只見他一臉怒氣還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頓時一頭霧水。
“那仵作是有些古怪。”梁景瀟試探地說道。
“怎么古怪?”
他見容易雖然一臉怒氣,卻不像是因他而起這才放心,旋即又有些好奇,不知是哪個有膽有識的,竟有本事讓他憋氣。可他終究不敢問,還是老老實實說仵作的事。
念紅說的那仵作叫周良,因他爹原來也在衙門當差,才幫他謀個仵作的活計混口飯吃。
“周良?像是聽說過,他手藝似乎不錯,原先有個什么案子像是多虧了他……什么案子來著?”容易嘀咕。
“是鄧尚書的案子,后來被周良頭頂扎了一根針,讓他從頭發里找出來的。”
“對,那是咱們的案子,多虧了他。”容易點點頭,“怎么是他?我記得他白白凈凈的,一臉舌頭官像,還病歪歪的。”
“就是他,雖然是一臉舌頭官像,舌頭卻不怎么靈,是個結巴。”梁景瀟說。
“他是結巴?”
梁景瀟笑道:“的確是,一著急就結巴,不著急的時候好一些,你和他見的少,何況他原本話也不多,所以不知道。”
“對,當時那案子主要是你查的,難怪你清楚。既然是這樣,又有什么奇怪的?”容易問道。
“本也沒什么怪,怪就怪在前天晚上,就是李平和小如死的那天,本該是他當值,可他卻沒在直到后半夜才又去的,要不是另一個仵作記錯了日子又去了,這事也就無處得知了。”
“當值記錯日子,或是遲了,或者躲懶不去,這也不算稀奇。”
“可問題就是我問他前天夜里去哪了,他說他在家里陪他爹喝酒喝多了,這才忘了當值的事,但念紅卻說在醉里香小酒館門口見過他。”
“念紅或許記不清楚了,你又去小酒館打聽過沒有?”
“去過,小二也記不清了。”
容易捏捏額頭說:“我去會會他。”
“對了,還有一件事。”梁景瀟說,“周良他爹曾因為西林黨的事受到牽連下過大獄。”
“我記得,那個案子是我經手的,后來不是查實了是誤判又放他回去了嗎,他兒子的差事也照舊。”
“可是他的老婆和女兒卻因為這事死了。”
“為什么?”
“大約是當時有人去他家里穿錯了話,他老婆就給她閨女喂了藥,自己也死了。”
“愚不可及。”容易想了想又說,“你說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或許周良因為之前的事怨恨西林黨還是怨恨我?”
“都有可能。”
容易點點頭說:“我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