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如此,世上沒有人能預料到平常跟意外哪一個先來,比方說意料之外的事情總會以一種無法想象的方式出現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魏定真,也包括李可依,同樣包括參與者,也包括圍觀的無知者。
曦光下,大道上出現一個奇怪的人,身披斗笠,蒙著黑色面紗,手中提著一柄熟悉的柴刀,慢慢悠悠朝馬車而來。
魏定真見到柴刀大吃一驚,明明是太祖賜予父親的柴刀,此刻怎么會握在一個陌生人手上,喝問道。
“你是誰?這把刀從哪里來的?”
陌生人一個馬步上前,手中柴刀化作一道長虹,騰的一下插入魏定真小腹,接著刀柄一轉,攪動著魏定真腹中鮮血淌出,奔流如注。
在李可依的尖叫聲中魏定真緩緩倒地,陌生人抬手一記敲在李可依后頸,將昏迷的李可依架上馬車,調轉方向載著她往京都方向駛去,只留下奄奄一息的魏定真留在荒無人煙的野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魏定真口中喃喃念叨著,這團籠罩在自己身上的迷霧竟然被一雙眼睛揭穿了,提著柴刀的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東宮太子殿下。
一切都是那么顯而易見,反而沒有人敢去懷疑,能輕易把人安插進宮廷的,除了聽命于皇上的天工館,就只有太子殿下了,只是誰也不會相信堂堂太子殿下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至于原因為何,太子手中那柄柴刀就說明了一切。
想必當初那批失蹤斥候,就是自己父親所為,而指使這一切的,就是當今皇上,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坐在幕后,利用天工館,利用太子殿下,利用兩任京都指揮使來演一場戲,以此將皇權重新收攏回宮廷。
這柄柴刀的出現,說明父親已經表態,為了皇上的大計,不得不讓自己徹底消失,而李可依需要被帶回京都繼續完成這出籌備了十多年的大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魏定真躺在地上艱難喘著氣,感受著力量逐漸消失,意識變得模糊,恍惚中,似乎有另一輛馬車來到身邊,父親的咳嗽聲傳來。
“或許這是幻覺吧。”魏定真想到。
眼睛逐漸閉上,再也無法睜開。
大風朝的歷史還在繼續,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某一個人停滯,權利的馬車從魏定真身上碾過,碾碎了父子親情,碾碎了兒女情長,碾碎了他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舍棄的夢想,于是,現實決定終結他的這輩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