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嘯“離家出走”的第二天清晨,院子雞圈里那兩只“永葆青春”的雞一塊兒死了。它們依偎在一起,就好像不曾預見死亡來臨一樣。
一路狂奔的張海嘯終于跑累了。自從昨晚上奪門而出的那一刻起,他就沿著公路一路狂奔,滿腔的怒氣在凌晨十分已經(jīng)被饑餓所代替了。于是狂奔變成了漫步,反正他只有一個信念,堅決不再回去了。
走著走著,他突然眼前一亮:前方靠著稻田坐著的是什么?
他看到一個著裝十分艷麗的婦女,頭發(fā)長而蓬松,赤著腳坐在稻田的田埂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她穿的衣服和裙子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樣,不光色彩千奇百怪,就連樣式也是怪異十足,凌亂而鮮亮的衣服的斷片在微風中輕然飄舞,女人雙手上的兩個金鐲子,在早晨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難道我遇到神仙了?這是張海嘯的第一感覺。因為在耀眼的光圈之下,他看到了一個與他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人,如此特別、如此神秘,張海嘯似乎感覺到了無比的親切。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還沒有靠近,饑餓的張海嘯的肚子就爆發(fā)出一陣饑餓的“咕嚕”聲了。這聲音引起了婦女的注意,她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這個小孩兒,仔細端詳了起來。因為婦女的臉被那蓬松的頭發(fā)遮擋了一大半,張海嘯只能看到婦女臉上眉毛之間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痣,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清。
婦女沒有說話,但她可能知道眼前這個孩子是餓了吧。于是她轉(zhuǎn)過頭,伸手到懷里觸摸什么東西去了。不大一會兒,她摸出了一個小東西,于是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把這個小東西輕輕地放在張海嘯的手心里,就獨自一人走遠了。
望著遠去的“神仙”,張海嘯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他似乎感覺自己應該跟她一起走,遠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他低頭一看,手里的那個小東西明顯不是吃的,只是一塊比他手掌稍微小了一點點的石頭。雖然不是吃的,但這塊小石頭畢竟還很精致,張海嘯只得拿著這塊小石頭玩弄以減輕饑餓的襲擊了。
就在他翻來覆去擺弄這塊精致的小石頭的時候,他隱約感覺石頭上有一塊兒凸起的地方,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個字,憑著他在學校里認識的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自……命……不……”他摸摸了腦袋,“不……不……”他還是想不起來這個字到底讀什么,于是揣進了荷包里。他打算回到學校的時候,一定要想方設法把它認出來。
張海嘯身上的饑餓感明顯減退了,他已經(jīng)不再有先前那般饑腸轆轆的感覺了。只是四處搖蕩的張海嘯似乎迷路了,他已經(jīng)記不清到底哪條路才是通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