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延奇一把拉住張御醫的衣領,道:“本王的王妃不懂醫術。張大人是在戲弄本王嗎?”延奇的身上揚起令人窒息的煞氣。
“不……不,下官不是在開玩笑。王爺放下官下來,下官說與王爺您聽。”張御醫背上的寒毛都直立。
“說!”延奇放下了張御醫,一臉陰鶩盯著他。
“下官前些日子曾去凌奇王府替王妃診脈……”
“王妃病了?!”延奇道。該死的!怪不得她的臉色這么難看,原來是病了,她來找自己是因為生病了嗎?
“王妃得的是什么病?!”他記得,晴柔以前身體一直很好,沒有什么病狀的。怎么現在……
“王妃沒和王爺說嗎?”張御醫驚訝,他以為王爺早就曉得了的,正想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呢,沒料想,王妃竟然是沒說。既然王妃沒說,那應該有她的用意吧,他還是少插嘴的為好,不過還是先給王爺提個醒,王妃如果再是這么消沉下去,對腹里的胎兒也是影響甚大。
張御醫撂著胡須,搖了搖頭,這年輕人呀,就是多情多愛。那慕容小姐認死理,非君不嫁,可是王爺已經娶了尹家小姐,兩個人伉儷情深……唉,他倒是真的老了,年輕人的事情啊,他是搞不懂的了。
“搖頭是什么意思?”按住張御醫,延奇耐著性子問。
“呃?”
“本王的王妃,到底怎么了?”
“哦,王妃沒事,沒事。”張御醫連聲說道,王爺可是沒什么耐心啊。
延奇松了松手,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然后轉身,問道:“你剛才說,有辦法治慕容伊允的病,是這樣嗎?”
“是的,王爺。”張御醫說道,“在王府的時候,王妃拿出一味藥丸讓老夫鑒定……她是否能吃,那是奇藥,慕容小姐吃了肯定能藥到病除。”
“既然如此,你就趕緊配藥。”慕容霍司走了進來,說道。延奇冷冷地看著張御醫,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晴柔來找他是做什么,多日未見,思念,也會泛濫成災。晴柔,你對我,是下了蠱啊。
“下官才疏學淺,配不出這藥來。何況,那藥最起碼煉制了九九八十一天,再加上用圣泉的水泡制……就算是下官配得出,慕容小姐也等不及啊。”張御醫說得倒是時分有理的,況且,就算他大致配出了藥方,但是精確環節還是不能胡亂猜測,一步錯,說不定就是其他的藥物,有了毒素,那反而是害了人。
“那要這樣?難道你要我看著自己的妹妹死掉?!”慕容霍司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見過這藥,肯定也有,趕快交出來。”
“慕容……慕容公子,冷靜……冷靜。這藥,凌奇王妃有。”張御醫連連說道,年輕人,就是肝火旺盛,容易動怒,唉,應該多喝降火茶。
“可是實話。”
“自然,自然,事關人命的事情,下官怎么會妄下誑語。”張御醫擦了擦汗,天氣,還是有些熱啊。
延奇沉默著,不語。
“王爺。”慕容霍司拱了拱手,道:“還請王妃賜藥。”
回王府的路上,延奇沒來由的郁悶,臉他都不曉得,他在郁悶些什么。
“王爺回府了,王爺回府了。”還未踏進王府,延奇忽然聽到下人們的歡呼聲,看到他回來了他們就這么高興嗎?為什么,他覺得,好像是有些了距離感。回自己的府邸,竟然讓下人跟歡迎客人一般。延奇有些憤懣了。只是,不曉得何處宣泄。
“王妃呢?”
“王妃在晴軒。”下人們連忙回答。原本以為,王爺是冷落了王妃,王妃是要失寵了,沒想到,王爺一回府就急著找王妃,果然外頭的傳言都是假的。王爺還是對王妃喜歡地緊呢。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坐在池邊,晴柔看著滿池殘荷,原本在夏日時,倒也是開得燦爛,沒想這一入秋,竟都零落了成這副樣子。剛下過雨的池塘。哪里還聽到處處蛙的鳴叫。一片衰落。那枯黃的荷葉,映襯的雨珠子都凄涼了不少,倒像是荷葉對衰敗的落淚了。
“不怕著涼了?!”延奇走了過來,看著晴柔就這么隨意地坐在池塘邊,口中念念有詞的,也不曉得在說些什么。
晴柔轉頭,看到延奇,微微驚訝,道:“怎么回來了?!”
這話聽在延奇的耳中,特別地不舒服。這是他的王府,他還不能回來不成?!
“今天,特意去了慕容府,有什么事要和我講。”延奇拉起晴柔,不讓她在這池塘邊吹風。她看上去倒是像風一吹就倒了的樣子。張御醫告訴他,王妃這般消瘦下去,還是心病……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原本,晴柔還是不想走的,只是會然覺得有些涼了,怕凍著了孩子,也就讓延奇牽著小手,往主閣走去。
“我……沒事了。”晴柔看著延奇,忽然之間,就是賭氣不想告訴他。
感覺到了晴柔微微地發抖,延奇責備道:“天涼了,出來也不曉得多穿一件衣裳。”雖然是責備,但關心的成分大過了責備。
晴柔霎時覺得有些委屈了,眼淚又是涌了上來,最近,她變得愛哭了。眼中氤氳著,晴柔低著頭,不讓延奇看到。他回來做什么。又來擾亂她的心緒,她都說過了,不要再哭了的。
“好端端,怎么又哭了。”延奇心疼,嘆氣,將晴柔拉住懷中。“你這樣子,我怎么放心。今天我碰著了張御醫。”感覺懷里的人抖了抖。
他是知道自己懷孕了?
“那,你都知道了?!”晴柔試問。
“他說你無大礙,但是——你有心病。”抬起晴柔的頭,延奇的目光直視晴柔的眼睛。
他沒有說啊。晴柔微微出神。
“告訴我,你在擔憂些什么?嗯?”延奇繼續將晴柔摟在懷里。
抱著她的感覺,真好。
我擔憂的,你難道真的不明了?延奇,你的眼神,會閃躲。你記起她了嗎?
我記得她,晴柔。可是——記得又怎樣,我已經娶妻了……我不能委屈了你,也不能傷害了她。
延奇,我越來越自私了,我只想霸占著你一個人。誰都不要和我搶。我的愛是自私的。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不要和別人分享你,永遠,永遠都不要……
晴柔,我該怎么辦?!你的眼神,總是那么憂傷,你獨自站立的身影,變得那么孤單,你知道我和她的事情了嗎?明明已經忘了,卻又記起,晴柔,母后有意讓我娶伊允,我想拒絕,可是,我要怎么說出口……
“王妃……呃,王爺吉祥。”喜兒連忙行禮,仿佛看到王爺試衣間多么驚訝的事情一般,然后,喜兒對著晴柔道:“晚膳準備好了,只是,沒有想到王爺回來……”
“無妨。”延奇道。
你是急著要回去嗎?
晴柔的眼神暗了下去,“喜兒,我們走。”
這次,延奇沒有走,反而靜靜地跟在晴柔的后頭。
“王妃,王爺沒走呢。”喜兒看了看后頭,總覺得讓王爺跟在后頭不是什么合乎規矩的事情。
“別理他,他會走的。”晴柔不回頭,繼續向前走。來到了飯廳,獨自一個人坐在了那里。
燈火搖曳,她吃飯,總是一個人,沒有人陪的嗎?燭光映襯著,他的臉色還是這么難看。延奇做到晴柔旁邊,瞅了瞅菜色,有些不悅,她都吃的這么清淡嗎?怪不得瘦成了這個樣子。晴柔還是沒有理他,延奇拿起筷子,挑了挑蔬菜,清淡的可以,他堂堂凌奇王府竟然連油都買不起了。
“叫廚子上來。”延奇放下筷子,一臉不悅。
晴柔抬頭,看了看他,繼續,低頭吃飯。
“王爺。”廚子有些不解,他們這些下人,怎么能得到王爺情字召見。難不成,王妃覺得最近日的飯菜都可以下咽,不再晨吐了,王爺要獎賞他們不成?!廚子倒是滿心歡喜,聽了別人的傳話,也就顧不得換衣裳就走進了飯廳。
“你……”延奇正欲質問。誰料,晴柔放下碗筷,緩緩開口:“王廚管,你做得菜很好吃,王爺要賞你,快些謝恩。”
“啊。”往廚管看了看王爺,但是王爺一臉陰沉,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啊。不管了,先謝恩才是,往廚管跪到地上,道“奴才謝謝王爺賞賜。”
“李章,去賬房領些錢。”延奇的語氣冰冷,絲毫不情愿。
晴柔也顧不上她,繼續拿起碗筷,旁若無人地吃飯。
這個女人!她是在和自己鬧別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