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余的時間再給斯科特思考,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向瑪莎撲過去,在那支箭刺穿瑪莎腦袋的前一刻,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由于山坡的傾斜,兩個人一起向下滾去。
斯科特尖叫著,被樹枝劃破了皮膚,也被藤蔓纏住了手腳,但由于沖力,盡管障礙重重,他們還是繼續向下滾,誰也不敢斷言,在接觸到平地之前,他們不會被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障礙物折斷脖子或是折磨得傷痕累累。
當尖叫聲終于終止的時候,斯科特驚奇地發現自己還好端端地活著,頂多受了一些擦傷和刮傷,但并沒有什么嚴重的傷。他喘著粗氣,這才發現瑪莎還在他的懷抱中發抖,他毫無同情心地推了瑪莎一把,然后驚惶地往朝坡上看,盡管黑暗遮擋了他的視線,但是他可以勉強辨析出追兵還沒有趕上來,這坡還是挺陡的,而且還有許多障礙,再加上比較滑,梅多利大概不敢冒險讓他的手下像他們那樣滾下坡。
他的前方是一片平原,樹木相當稀少,斯科特明白這不是個好兆頭,但是根據方位來看,只要穿越了這片平原,就可以抵達撒拉,在城鎮和霍爾捉迷藏怎么也比在荒郊野外好。
“你這個粗暴的家伙。”瑪莎一邊揉著她的手腕,一邊不客氣地沖斯科特叫道。
斯科特轉頭看了她一眼,盡管四周很黑,但是他還是發現瑪莎的臉上被劃了一道血口子,雖然不會毀容,但是相必還是很疼的,她的手腕也有些紅腫,斯科特有些后悔自己剛剛的粗暴,但另一方面,他剛剛才救了瑪莎一命,而她卻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激。
“我剛剛的確粗暴了些,但你還是同樣不知好歹。”斯科特說。
瑪莎急促地喘息著,滿臉激憤,斯科特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神情,多數時候她都扮演著煽風點火、惟恐天下不亂的角色,而這樣氣憤的神情還真是少見。
“你怎么了?”斯科特問。
“沒什么。只不過差點被射死。”瑪莎的語氣盡管激動,但還是不免帶上了一貫的嘲諷。
斯科特真不明白為什么瑪莎這樣憤怒,那支箭肯定是想要射他的,只不過射偏了方向。但越這樣想,斯科特越是不解,即便四周一片黑暗,梅多利的手下也不至于把箭射偏到這個程度啊,再說瑪莎好歹也是霍爾的女兒,這種錯誤是不應該存在的。
當他用驚奇的目光打量著瑪莎時,瑪莎才冷笑著回答:“我看你的豬腦子總算明白了。”
“你是說。”斯科特難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支箭是沖著你來的?”
“哼,你認為呢,我只是被王子殿下連累?”瑪莎反問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也不會救我了,我說的對嗎?”
斯科特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到這一刻依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奮不顧身救瑪莎,也許真是因為內疚,他認為是自己引來了那支冷箭。
“爵士不會殺你的,梅多利恨你,但是也不敢殺你,可是如果他對爵士說,那支箭稍稍偏離自己的路線,不小心射中了我的話,我想爵士最多責罵他一頓,而他還會繼續依靠梅多利替他辦事。”瑪莎冷靜得過分地分析道。
“你是說,你和梅多利有矛盾嗎?”斯科特問。
“只不過我不經意間在爵士面前說過那么一兩次他的壞話,我本來就看不慣他那種卑鄙下流的行事作風,還有上次,他為了個人小仇,把你打得奄奄一息,顯然,在替爵士辦事的時候,他依然為自己的意愿而違背爵士的命令。”瑪莎說。
“可是他不是差點讓人射死我嗎?”斯科特問。
“你也會說差點,那只是挫挫你的銳氣,當然,這也是那個家伙自作主張。”瑪莎說。“不過看起來,他對我倒是恨之入骨了。”
“如果他殺了你,爵士真的會輕易放過他嗎?”斯科特問。
瑪莎嘆了口氣,轉移了目光,顯然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沉默也就是承認,斯科特還是不明白,瑪莎和他父親之間的關系到底怎么樣。
瑪莎將目光投向前方的平原,然后淡淡地說:“我們該出發了,要不然,會發生什么事我可不敢肯定。”
斯科特明白這只是她逃避問題的方式,但還是點了點頭,兩人艱難地重新站起來,步入了一片黑暗中,向著撒拉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