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里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論,比爾•米勒正說的面紅耳赤,他對今天的損失感到恥辱,他對一個小子輕易地打贏了這一仗耿耿于懷,他正唾沫橫飛地講著明天的戰略,幾位將軍正襟危坐,眉頭深鎖地聽著國王的演講,其實那些國王看起來聰明的戰略愚蠢至極,可是沒有一個人敢提出,摩根坐在陰影里默默地傾聽著,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臉上的刀疤顯得格外猙獰。
突然,營帳的帳子被推開了,曼紐爾率先走了進來,米勒停止了演講,挑剔的目光從他兒子臉上掃過:“明知道在商量明天的戰略,還來的那么晚。”盡管曼紐爾在這次戰爭中屢建功勛,大得將軍們的贊賞,但是米勒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苛刻。
但米勒甚至來不及聽到曼紐爾的回答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因為跟在曼紐爾身后進來的竟然是逃婚的公主——娜特莉。他怔怔地看著曼紐爾漫不經心地走向自己的座位,而娜特莉也面無懼色地冷冷地對他說:“父王,我回來了,另外,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先不說米勒的其他缺點,光是君王應有的處變不驚這一點,他就完全做不到,他幾乎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緊地瞪著他失蹤了幾個月的女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娜特莉在心中暗自嘲笑他父親,米勒顯然是認為他這個“罪無可赦”的女兒現在應該在皇宮里乖乖接受她的另一段婚姻,而不是再次膽大包天的逃到這里,并且這樣理直氣壯地對他說話。
“我不能嫁給赫克托,因為如果我按照王后的命令那么做的話,會進一步激怒哈努皇室,他們會認為這是故意的挑釁,所以我不能這么做。我之所以到這里來找您,是因為我必須向您稟告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對于兩國的命運有著決定性的事。”娜特莉不等他的父王咆哮著質問她,就搶先用非常禮貌的不卑不亢的語氣說。
米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的女兒,他幾乎快不能呼吸了,這個在他眼中一無是處的公主,竟然能夠如此鎮定自若地對他說出這一番話,而且更讓人惱火的是,他不能當眾大聲斥責公主并且趕走她,因為他必須保持君王應有的儀態,他的女兒在儀態這方面可是做足了工夫,他甚至懷疑她是否故意這樣來挑釁他。
“那好吧,你就說說吧。”他努力吸了口氣,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了下來,可是目光里卻包含著懾人的威脅。參與議會的將軍顯然都發現了這一點,他們都向娜特莉投去飽含同情的目光。
娜特莉幾乎是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國王的威脅,她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必須和哈努停戰。”
這個消息就像一枚尚未爆炸的炸彈扔在了眾人中間,娜特莉清晰地聽見了將軍們倒吸涼氣的聲音,也清楚地察覺到她父親越來越震怒的表情,整個營帳里靜得讓人恐懼。
“我們和哈努的恩怨是在二十年前結下的,這一點大家都非常清楚,哈努的國王污蔑我們殺害了哈努剛剛出生的小王子,其實事實不是這樣。這一切都是哈努王后身邊的侍女的陰謀,她和一個有權勢的大臣篡謀將小王子偷偷帶出皇宮,并且悄悄放了一個死嬰在王子的臥室里,目的就是為了引發兩國的戰爭。”她的話頓時引起了轟動的效果,營帳里的將軍們都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議論聲頓時沸騰了起來。
“安靜!”米勒國王顯然是再也無法忍耐,他緊緊地逼視著娜特莉,咄咄逼人地問道,“你說的這一切有什么證據,有什么可以證明這不是一派胡言?”
“首先父王你肯定沒有想過要加害剛剛出生的小王子,而杰克遜國王決不可能自己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你不覺得那件事很詭異嗎?”娜特莉振振有辭地說。
國王皺起了眉頭,作沉思狀,很顯然他女兒的推理非常合理,他找不出反對的理由。其余的將軍們也紛紛點頭稱是。
“那你怎么知道死的那個不是小王子,而小王子被調了包?”米勒狐疑地盯著娜特莉。
娜特莉將斯科特推到了所有人面前:“因為真正的哈努王子在這里,他就是當年的里昂納多•杰克遜王子。”
“有什么證據,還有你說有一個大臣和侍女串通,那那個大臣又是誰?”米勒國王的問題接踵而來。
“我、約翰•杰克遜和里昂納多曾經發現過一個墓穴,那就是杰克遜國王為他的大兒子修建的墓穴,他沒有將大兒子和其他皇室成員埋在一起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他的恥辱,他竟然任由您肆無忌憚地殺死了他兒子,而且還是在他的地盤上。在那里,只有哈努皇室的血可以打開墓穴的門,而里昂納多的血可以。另外,我們本來有一個重要的證人,就是當年的侍女,可是她被暗殺了,不過約翰知道這件事,里昂納多是王子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至于那個大臣,我暫時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娜特莉故意對此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她暗自希望他父王的想象力不要太豐富,既而去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里昂納多被帶到了撒拉境內,從小作為一個貧民的身份長大,我也是在逃婚的路上碰到了他,后來無意間發現了他的身份。”
“即便這是真的,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呢?”米勒懷疑的目光在娜特莉和斯科特身上來回游移。
“我可以以王子的身份阻止這場戰爭,我才是哈努的合法繼承人。”斯科特突然間發言了,他冷靜卻很堅決地直視著國王的目光。
“可是我要是不想要結束這場戰爭呢?”米勒狡黠地注視著斯科特冰藍色的眸子,“你便成了最好的人質,我可以用你來要挾約翰•杰克遜投降。”
“父王,你的頭腦未免過于簡單了吧,如果你殺死里昂納多,對于約翰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沒有了這個哥哥,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他父親的王位。即便你沒有殺死里昂納多,并且繼續戰爭的話,我們現在也毫無優勢。約翰已經成功繼承了他父親的領導權,在他領導下的哈努軍隊氣勢如虹,今天你也看見了,他們的多么銳不可擋,如果戰爭繼續下去,吃虧的只會是我們。約翰是一個天才的領導者,你也看見他的戰士在戰爭中是多么英勇善戰,而我們則相反像一盤散沙。”曼紐爾說,他毫不掩飾對他父親的譴責,最后幾句話里的嘲諷意味也是顯露無余。
米勒對他兒子這幾句公正的評價顯然已經惱羞成怒,但是他無可否認的是,他兒子說的非常有道理,如果繼續打下去的確他們會處于劣勢,如果戰爭失敗,他自己會喪命,并且還會受到萬人的恥笑。
“那好吧,明天交戰之前,我們可以要求一場談判。”米勒冷冷地說,然后便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營帳。
曼紐爾與娜特莉交換了一個表示勝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