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青云觀后殿里,聽著手下人稟告的消息,李觀主的眉頭越來越緊。聽完了所有人的匯報之后,臉色不太好的李觀主只是揮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
在所有人都退下去后,竟然有一個黑衣人從后殿角落里走了出來,而剛剛殿里那么多人,竟沒有人發現還有一人隱藏在殿中,可見這黑衣人藏匿的功夫了得。
那黑衣人也不太高,腰間挎著一把短刀,一塊黑巾蒙面,頭發用一條布帶扎了起來,雖然看不見臉,但是總體給人一種十分精悍的感覺。
“李觀主,你要知道,那件事可是關乎咱家主子的大事的,你的道觀要是沒有咱家主子的支持,怕是也不能發展的這么快吧。”那黑衣人一開口便是隱隱帶上了責備的語氣,但是卻陰柔的語氣下卻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了。
“哼!”李觀主冷冷的道,“那個三劍我都說了我會派人去摸清底細,你為何還要過去?且那空明、空道,你這樣子讓我如何繼續去做準備?”
“怎的?那空明、空道死了你莫非懷疑到咱家頭上不成?咱家跟你說清楚,主子的事是放在第一位的,那三劍若是得知了一星半點的消息,壞了主子的大事,別說是殺了兩個道士,你這一觀道士都不夠陪葬的!”那黑衣人越來越激動,聲音竟是尖利了起來。
李觀主不急不躁,“說的倒是輕巧,若不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今日看到空明、空道兩人死了,你就走不出這個道觀。不管人是不是你殺的,若是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盡可以試試李某的手段。”
“李觀主好大的威風,咱家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只是希望李觀主能好好完成任務,別惹的主子生氣,不然到時候,哼哼……”說完黑衣人一個閃身便從后殿內一隱秘處離去了。
李觀主也沒攔他,只是對著后殿里的壁畫沉思,“這一兩日秋白槐的花期便到了,這三劍每次來此都是只求幾朵花便走,早早打發了他便是。倒是這個每次來聯絡的人是越來越狂妄了,也罷,等大事成了,再收拾他不遲。”
沉思了半晌,周觀主出面去了后山,簡單的宣布了二人安葬的時日,并未解釋太多,隨后道觀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只是這平靜下到底蘊藏著何等的波濤,就少有人知曉了。
在人都聚集去后山時,二小倒是迷迷糊糊的醒了。剛醒來就感覺胃發出了嚴重的抗議,有些餓得慌了。
于是還有些暈乎的二小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飯堂,此時已沒了飯了,飯堂師傅看二小餓極了的樣子,便給他做了一大碗面,順手還加了個雞蛋。
沒有多言,抱著大碗就酣暢淋漓的吃了起來。吃飽喝足的二小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再三跟食堂師傅表示了感謝,就回了院子開始練起了劍法。幾式基礎劍招但是越來越純熟了。
待老騙子回了道觀,問到了為什么道觀里怎么人這么少以后,二小倒沒有表現出有什么害怕的樣子,“師傅啊,人就死在隔壁,那是不是這道觀惹了什么仇家啊?”
“不清楚,去練你的功夫去,反正誰都能結果你,你管這些事有什么用。”為了不讓二小擔心,老騙子倒是沒有告訴他昨夜有人進院子的事。隨后便在床上打坐起來,不再理會二小了。
見到這種情景,二小對著床上的身影做了一個鬼臉,便去院子里繼續自己練去了。
當夜,巡邏的人手加強了不少,雖然不少隊伍都報出了遇到有響動,只是最后都沒有任何發現,所幸倒沒有再出現有人傷亡的事件了。
兩天時間,道觀仿佛又回歸了往日的平靜。部分道士依然白天下山去給附近地區的人們幫忙,不時還有人提及前兩日的殺人案,不過都是沒有什么頭緒的閑聊,往往提起來聊幾句便被拋之腦后了。
空明這幾天倒是沒有再去尋二小他們了,只是每次路過老騙子身邊時,眼神總是很復雜。至于那雙眼睛里蘊藏的深意,我們就無從得知了。
來了也有幾天了,秋白槐的花期終于到了,后院里那棵唯一的秋白槐的花蕊開始了,最燦爛的綻放。
眾所周知,槐樹的花期是在夏末,只是這秋白槐的花期卻比其他槐樹晚的多。秋白槐的花其實并不是白色,割開樹皮,你會發現里面的樹體是純白的,白槐也因此得名。
秋白槐的花也不同于其他的槐樹,秋白槐的花是單朵的,花苞呈金字塔形。而在各大醫館里,秋白槐偶爾也會被用來做一些藥引,只是都是一些偏方才需要用到,所以很少有醫館會專門儲存秋白槐的花朵。
秋白槐的其他價值也不高,加之燒起來會有一股清香,所以多被山民砍了賣去城里。久而久之,附近地區唯一一株長得比較壯實的槐樹便是道觀里這顆了。
在確認秋白槐已經要開花了以后,老騙子便每日早晚都要去看一次花到底有沒有完全開放。
李觀主對于他這么熱心,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問明什么東西。不過一想到拿到花后可以打發走此人,便沒有再多管,只是吩咐看守的人不要阻攔老騙子來采花。
隨便應付了李觀主,看著秋白槐淡紅色的花苞,老騙子的心情越來越好,這么多年的等待,一切都湊齊了。
“二小啊,我能為你做的便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江湖,你闖或不闖,都隨你去了。”心中暗暗念叨著的老道長突然臉色一苦,“只是,這該如何解釋,我直接斷送了他成為夢想中的劍客的路啊……算了,總有一天他會懂的。”
而二小對這一切的發生都一無所知,只知道最近師傅也不怎么管自己了。但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練著劍,每天晚上看看那本自己珍藏的書,看看那個書里美好的江湖。
事實上,雖然他并不能算個乖孩子,他的年齡也還小,但是他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夢想。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二小總是會暗暗地給自己加油鼓氣,他夢想著,自己去走一走,這江湖。
算下來離出門已經過了有一個月的日子了。師徒二人就這樣重演著單調的生活,空玄等人也并未再做打擾。
偶爾二小也會想起村口的那個小道觀,和道觀里自己念了一遍又一遍的經書。奇怪的是,他對于父母,倒沒有那么強烈的思念,只是會偶爾想起那兩個寬闊的身軀,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了。
倒是老騙子依然保持著一日兩次看花的節奏,等待著花苞完全展開,正因于此,他和二小的交流也少了起來。
道觀并沒有因為這兩個外來人物改變自己的狀態,大家依然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除了李觀主基本不露面,空玄暫時負責起了道觀內外一應大小事務,其他都如同沒有發生過命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