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宮闈深深,飛檐聳峙,濃華翠蔭下,同樣正有人議論著葉子,不會武功的葉子。
當(dāng)日的陳斯,身著明黃滾金邊繡龍袍,陰冷冷立于滴翠軒下,接受著使者的跪拜。
三跪九叩,正是君臣大禮。
“你們真的確定,他用的是葉家劍法?他,居然還能用劍?”陳斯的口吻好生驚訝,驚訝里帶了說不出的嘲笑和痛快。
“是!”使者深深俯首,不敢多言。
陳斯沉吟片刻,嘴角彎過冷酷的弧度,森然喝道:“南宮斬!”
不知哪里飄來一名紫衣侍衛(wèi),負(fù)刀而來,叩于階下。
“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吧?”
南宮斬抬頭,泛出一絲笑意,清晰回答:“皇上放心,臣會將三公子活著帶回來。”
陳斯?jié)M意一點(diǎn)頭,揮了揮手,南宮斬飛一般迅捷消逝,使者亦慢慢向后退去,退出老遠(yuǎn),才敢擦了把汗,轉(zhuǎn)身離去。
“三弟,我一掌廢去你全身功力,你還能用劍?”陳斯獨(dú)負(fù)手于軒下,桀然而笑,得意得近乎瘋狂。
不該說是陳斯了,而該說是北周國的帝王司馬澄了。內(nèi)亂已平,外患暫無動作,他盡可以慢慢把這貓捉老鼠的游戲玩下去。
軒外,有侍女凝然聽著動靜,瞥見人不注意,悄悄向外挪去。
那個方向,通往凝華宮。
凝華宮的主人,正是當(dāng)今皇后,李清容。
云飛飛等又行了兩日,葉子忽然勒住了馬,笑道:“我們今日是不是在這里休息一晚?”
云飛飛抬頭看看,天色尚早,夕陽依舊明亮掛在天上,將大朵云彩綴得幻紫流金,變化多彩。而且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前方有個叉道口,卻不知通向何處。遂問道:“你是不舒服,想休息么?”
葉子的馬兒在地上蹬了幾下,蹭出大片的灰揚(yáng)起,撲到葉子面容上。葉子沉吟著慢慢笑道:“沒什么,不然就繼續(xù)走吧!”
這時前方有數(shù)匹馬飛快行來。云飛飛自從那日遇敵,對馬蹄聲卻敏感多了,遠(yuǎn)遠(yuǎn)便向那幾騎人馬眺望,辨著敵友,突然叫道:“秦楓,是秦楓!”
她跳下馬來,用力揚(yáng)起了手。而丁香也認(rèn)出來了,揮舞著馬鞭叫道:“秦公子!秦公子!”
葉子微笑道:“這下好了,不用往漠北趕了?!?/p>
可是,不趕往漠北,他們又能去哪避難?找到這個秦楓,他又有什么辦法解決云飛飛目前的窘境?葉子唇邊掠過苦笑。許多事情,他了然,卻無法說出。
領(lǐng)頭那位少年公身著戎裝,面如傅粉,十分俊秀,雖是武將打扮,卻透著儒家的斯文氣息,正是云飛飛的心上人秦楓。他亦看到了風(fēng)塵仆仆的云飛飛,一臉驚喜縱下了馬,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喚道:“飛飛,你怎么來了?”
“嗚……”云飛飛撲到他的懷里,不顧他冷硬的鎧甲硌得臉龐生疼,已然哭了起來,委屈得像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秦楓后面幾個長隨紛紛下馬,一臉好笑地看著相擁住的一對兒情人。
秦楓的目光溫潤如玉,溫柔地拍著云飛飛的肩,道:“到底怎么了?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丁香擦著眼睛道:“還不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
“皇上要征小姐入宮做貴人呢!”丁香嚷道:“我們小姐的心思,秦公子不會不知道吧!”
秦楓抱住云飛飛的手腕漸漸僵硬,強(qiáng)笑道:“飛飛,你是不愿意入宮,偷偷跑出來的?”
“跑出來找秦公子的!”葉子跳來馬來,笑著道,目光卻有些閃爍,仔細(xì)打量著秦楓的神情。
秦楓有些驚慌地垂下眼瞼,道:“那么飛飛,你,你不是抗旨了么?”
云飛飛拍打著秦楓的胸脯,道:“你難道要我遵旨入宮?做皇帝那幾千個小老婆中的一個?”
秦楓苦笑道:“哪有那么夸張?有封號的頂多一百來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