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提起李清容,葉翔眸光一黯,一絲悵痛如凜風吹過林梢,一閃而逝,轉而淺笑道:“丫頭最近倒是懂事許多,不是一味地淘氣了。”
這聲丫頭叫得親呢,云飛飛扁扁嘴,道:“葉子,你可別得意,我不管你是什么葉盟主葉公子,在我云飛飛面前,你就是得聽我話的葉子!”
葉翔微微一笑,也不答言。
老武遠遠瞧著,回頭向大長道:“大長,你說咱們公子會聽云姑娘話么?”
不等大長憨笑接言,丁香便截口道:“他敢不聽小姐話,我把他捆成個棕子喂魚!”
頓時人人為之側目。
這時葉翔已攜了云飛飛的手,緩步踱了過來,道:“走吧,我們去漠北。”
眾人不禁面有喜色,老武更是暗暗向云飛飛一豎拇指,丁香爬在大長背上,得意地拉大長的耳朵,道:“嘿,瞧吧,你們的公子再了不起也得聽我家小姐的,是不是?”
杜秋風微笑道:“對,咱們公子一定聽云姑娘的話,就像大長也得聽你的話一樣,否則耳朵一定給拉得又大又長。”
眾人哄然大笑。
云飛飛聽眾人之意,已然將她與葉翔視作一對,心頭暖洋洋的,將握著葉翔的手緊了一緊。葉翔側頭瞟了她一眼,默默扣緊了她的手指。
繞過了包子丘,眼見前方便是包子鎮,大小屋宇籠在暮春陽光之下,已是清晰可辨,雖不華麗,卻也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鄉土風味。
葉翔遠遠瞧了幾眼,嘆了一聲,只叫老武帶人去購置物品,自己挽了云飛飛,和眾人從小徑徑抄至鎮后一處山林,席地坐了休息,順便吃點早餐。
經了這么一夜,云飛飛在眾人眼中的地位更是大大提升,方才坐下,便有人紛紛遞來水和好吃的點心,又有人拿了衣裳來墊在地上讓她坐,只為著地上冷,怕她凍著。這殷勤勁兒,更勝過對待葉翔了。——也難怪,連葉翔都聽她的,葉翔的屬下,豈不更該奉若神明?
云飛飛甚是歡喜,依在葉翔身畔坐著,看那陽光從樹葉間串串篩下,在滿地的青草中投著一圈圈的金色光影,忽然便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連干饃都吃出玉米面清甜的香味來。
莫非只要葉子伴著,到哪里她都會心滿意足?
她偷眼瞥著葉翔,但見他吃了兩只饃,便若有所思望著林間的天影,俊朗的眉宇之間,微微郁結,只是不肯讓人看得分明,故而眸子極力顯出平靜,平靜到近乎空洞無彩。
他的心里,還是只有皇后李清容罷?
想到這個,如小鹿般跳躍的思緒驀然跌落,云飛飛心頭也無精打采起來。
這時老武等人匆匆趕來會合,卻是兩手空空,馬尾巴都不見一根,一臉的氣急敗壞。
杜秋風迎上去,問道:“出了什么事?”
老武“嗨”了一聲,道:“一匹馬也沒買著。聽說昨天上午有人挨家挨戶重金收買馬匹,連附近村莊上的馬匹都買光了。”
眾人不由都站起身來,緊張地四處張望。
他們要買馬,偏有人趕在他們前面把馬買光了,相距不過一天,若說不是針對他們的,實在不易相信。莫非皇帝早知他們要從這里撤出,預先在這里設了伏兵?
云飛飛握著葉翔的手,緊張地看著他。
葉翔沉著問道:“可曾弄清楚,是什么人在買馬?”
老武答道:“據說領頭的是名女子,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派來的。”
杜秋風道:“如果皇帝知道我們會從密道跑到這里來,就該重兵侯著圍剿我們才是,巴巴地買那許多馬做什么?”
“女子?”葉翔喃喃念著,皺眉思索著什么。
這時林中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
“誰?”眾人驚得齊齊拔起兵器。
葉翔眉宇舒展,已有笑意浮動。他高聲道:“紫蘿,是你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