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事?能做什么呢?
紫竹林外,他們也曾二人獨處。再見面時,云飛飛面色潮紅,衣衫凌亂,是不勝春意的嬌羞。
那時,云飛飛并不是葉子的飛飛,而現在……云飛飛依然不屬于他,只不過,葉子依然是云飛飛的葉子……
有一種澀意,在突然之間翻江倒海。
葉翔側過身,將臉埋向被子。幾乎感覺不到錦被的溫暖,只有絲絲落拓的青草氣息,慢慢隔了棉花泌出來。
密林中,卻沒有葉翔想象中的旖旎。
幾株極大的榕樹,密密的枝丫快要將閃爍的星子盡情掩去,連整個天幕也似給壓得低低得。山間的晚風吹過,有很清苦甘冽的野花香味,拂到那默然靜立的一男一女身上,亦是細碎的清冷。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要做得那樣絕。”云飛飛靠在榕樹粗大的樹干上,無意識地用手搓著微帶溫潤的樹皮,問著:“便是你怕我拖累你,回京后大可裝做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做你的秦家大少爺,并不會少一根汗毛。為何一定要領兵來,將我最后一點希望也踐踏到無影無蹤?”
秦楓英俊的輪廓在星光下顯得蒼白而僵硬,他垂著頭,慢慢道:“飛飛,我不想害你,只是,你身邊的那個男子,干系太大。他太可怕了。”
“你說葉子?不是因為你,葉子至今還在紫竹林中,過他消極卻逍遙的避世生活。他一路幫我助我,何曾傷害到你分毫?”葉子雖然討厭,雖然該死,雖然天天傷她的心,但云飛飛一聽秦楓非議他,立刻激動起來。
秦楓抬起眼,有明顯的波瀾涌動:“飛飛,這不是傷害不傷害的問題。皇上恨他入骨,任何人沾惹他分毫,都難免那抄家滅族的罪責。我只作不知倒也容易,而你家中尚有祖父和叔叔兄長,難道不怕么?更何況這殺人如麻的魔頭,日日伴在你身側,叫我如何放心?”
“你……你!”云飛飛氣極反笑:“原來你出賣了我,我還應該感謝你?我只是不知你什么時候看到葉翔殺人如麻?他曾為狗皇帝爭奪天下,用鮮血托起了狗皇帝的皇位,終究落得個鳥盡弓藏的悲劇也便罷了,你還能扣他個殺人魔頭的帽子!可笑我白認識你那許多年,卻不知你有這等顛倒黑白的好口才!”
“何況,若不是這個魔頭日日伴我身側,為我冒了生命危險出手相援,我早給,早給……”云飛飛嚙唇冷笑,連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秦楓鎖緊那濃黑的眉,也不由得神情苦楚,啞著嗓子道:“飛飛,你,你該知道我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傷到你。這樣吧,等我回到京城,一定求李老太尉幫忙,讓他出面作保,成全了我們,我們依舊如以前般開心伴著,好不好?”
云飛飛看著秦楓漸漸明亮起來的自信的眼睛,似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每次相約時那癡癡迷迷的模樣,不由縱聲大笑,一直笑出了眼淚:“你,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
秦楓亦聽出了云飛飛話語中的譏諷之意,咬了咬唇,努力按捺住情緒道:“是,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我會等你,等你理解我的那一天。”
“理解你是怎樣的苦心孤詣接近權貴,不惜賣了情人求取榮華?”云飛飛拍著樹干,調侃道:“你大概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特地過來講笑話給我聽吧?如果有一天,我的臉皮能這樹皮那么厚,也許能理解你吧?對了,你的臉皮有多厚?是不是比樹干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