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那老道聽門外已沒了動靜。只以為那猴子走了,遂打開了門,未曾想,卻見白齊已經昏死在外頭,細探之下,卻還有呼吸、心跳。
遂喚那胖童子出來道:“你去把他抬進屋中,清理一下傷口,在準備些補血氣的流食,這猴子強勢過重,流血過多,又是急火攻心,內傷外傷,不死已然是萬幸,況且我身邊也未準備丹藥,只好先讓他靜養。
不然,若是這猴子不小心死了,那主家怪罪下來,到也是一樁麻煩事。”
只見那胖童子笨手笨腳的將白齊抱在懷中,眼神中卻大半都是不解,只言了一句:“癡傻猴子!”
而后便將白齊帶入觀中,找了個客房,將白齊平放于床上,又蓋好了被子。遂出了門。
去了后殿,又繞行兩個庭院,只見一件樓閣,樓閣正門匾額下寫著三個大字“仙藥閣”
胖童子推門而進,在藥閣里轉了半響,在貼有“人參、白術、白茯苓、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黃、炙甘草”字樣的八中藥材的藥箱中,各抓了一把,有多有少,胡亂的放在一起,又用油紙包上。出了門。
再后,又去了廚房,卻不是上回打斗的地方,胖童子尋了個煮藥的藥壺,生了小火,取水一盞半,倒進藥壺,又切了生姜三片,取了大棗一枚,而后取來紗布,將藥挑挑撿撿,約摸取了十之一二,用紗布包好,統統扔入水中。
半響,約煎水至十之七分,取了藥渣。倒入碗內,只見還剩一滿碗。
胖童子雖只手端著碗,卻未見湯藥有半分灑落。急步去了客房。將藥放在了桌子上。
又轉身回了廚房,打了個雞蛋,剁了點肉沫,胡亂攪拌在一起,大火煮開了水,又取來一碗面粉,緩緩散撒了下去,又將攪好的蛋、肉,放入鍋中,只待沸騰,取了一碗蛋肉糊嘟,端向白齊住處。
進屋遂又放下了吃食,摸了摸湯藥,只感到溫度正好,拿了個湯匙,舀了一勺,喂給白齊。
白齊雖然昏迷,但有湯水送去喉頭,也知下咽,加上胖童子喂的緩慢,到也喝了半碗,剩下的卻無論如何也喂不下去了。
此刻,那老道卻是進來,環顧一圈,問到:“如何?”
只聽胖童子拱手答道:“尚且昏迷,藥喝半碗,吃食未動。”也端是個惜字如金的主。
老道點點頭,雖讓胖童子出去,帶上門。
胖童子走后,老道又給白齊搭了脈,只覺得脈來伏隱,端是氣血嚴重不足的伏脈。
老道點了點頭,嘆了一聲,也不管白齊是否醒著。自顧自的道:
“這猴子,乃是一凡猴所生,有母無父,生來機敏,通曉天地,且擅用工具。
前十歲安享自在,經如此大難,想必定不甘平凡,本來此子應當是那人來管。
我本是路徑此地,尋個人來的,卻攤上了你的因果,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經卷我以傳給那人,他會不會傳你,乃是他的事,我確不會教你半分。
你此番大劫已過,卻不用我來多事。
你說我無情,豈不知太上忘情,不然我又怎么成了神仙?
也罷也罷,卻是我老道心腸軟,修煉還不到家,我便治了你的傷吧!”
說罷,只見老道手中金光大盛,捋一把白齊的胳膊,只見那傷口結痂脫落,疤痕復合,又重新長出白毛,好不神奇!
待一陣推拿之后,只見白齊身上早已無一絲傷口,全身毛發如雪,面目祥和,好不俊美。
可那老道卻深色凝重,摸了摸白齊左腿腿骨,嘴角一陣抽搐,道:“這猴子,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己,他這左腿,已然是傷上加上,斷上加斷,縱使好了,卻也終身跛了,而他又天生靈骨,尋常仙丹卻也治不得,若無我那九轉大還丹,只怕……唉……”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救你一命,你體內那風雷珠子,因你幾番作為,竟已然有了提前覺醒的征兆,你身無秘法,到時自然是爆體而亡,我給你加一道封印,至少三五十年間不會有所異動,三五十年后,只怕你已經身俱法力,到時能否降服這個珠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罷搖了搖頭,在白齊身上點了幾下,又掏出一張符紙,貼進白齊體內。
而后,卻是出了門,不在管那猴子了。
廟中正廳
只見一白裳仙子,手捧一只白兔,在殿中等候。
也許是有些不耐煩了,便輕聲喚到:“老君,我來了,你可尋到了他?”聲音雖輕,卻久聚不散,余音繞梁,半響才絕。
話音落下,只見那觀中的老道從門外進來,言道:“仙子,且隨我來。”
樹林之中,那齊秦與野豬打斗之地,現下卻不見了齊秦,只留下那野豬,慵懶的趴在地上,曬著太陽。
只見野豬身旁,血污遍地,大半都已經融在土里,零星的碎骨,被咬的是七零八落,不遠處還有一科頭顱,卻卻是早已經被那野豬帶刺的舌頭,舔的只剩一半有肉。煞是可怕。
這野豬正欲翻身,只見一美艷仙子與一鶴發童顏的老道,腳踩祥云,緩緩而來。
見有人來,野豬登時新生警惕,正欲做好沖鋒架勢,卻不知中了什么邪。竟是不能動了。
只聽那仙子道:“老君,莫非他就是……”
“不過,他就是你前世的丈夫,只因你得了長生不老的丹藥,一時貪心,竟然兩顆都自己吃了,你那丈夫尋你不得,郁郁而終。當年是何等豪邁的一個英雄,如今過了輪回,卻做了個山精野豬。”
那仙子似是有些哽咽,道:“我,自是對他不住,卻怎奈何身不由己,我愿為老君搗藥千年,換取他一個金身正果。還望老君應允。”
“允是可以允了,只是我尚有一條件。”
“老君但說無妨!”
“他入了輪回,你去了仙宮,你倆因果以斷,至此以后,你不許在對他用情。如若不然,他定要在受那輪回之苦。”
“……我……”那仙子猶豫半響,才道:“只要老君能救他,我便應了,還望老君施以援手。”
“我那葫蘆,你可帶來了?”
“老君吩咐,莫敢不從,自然帶了。”說罷,清空一抓,只見一直紫金紅葫蘆,上自形成五行八卦,周天星辰,渾身仙氣繚繞。好一個天生的寶貝。
只見老道一招手,那葫蘆打開,只見一粒仙丹飛出,那仙丹,渾身金光燦燦,好似個小太陽般耀眼。
老道道:“此乃我煉制的九轉大還丹,可生死人,肉白骨,勾起前生記憶,你給他服下,他自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