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織之前再怎么輕視初雪,現(xiàn)在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暴走狂化給她帶來的實打?qū)嵉姆M步雖然沒有多少,但她喪失理智之后不擇手段的攻擊方法著實讓人頭疼的。
初雪到現(xiàn)在,眼白已經(jīng)赤紅,指甲變得堅銳而長,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失去了人類基本的“衡量”的心態(tài)。
——衡量這種進攻手段值得不值得,會不會損敵一千自損八百?衡量敵人的進攻能給自己多少傷害,是躲避、阻擋、還是繼續(xù)攻擊?……等等此類這樣的思路,當下早不存于初雪的腦袋里,而是已經(jīng)完全被一味進攻的獸性給覆蓋了。
葉織的策略如誘攻、假動作,都對她失去了效果。現(xiàn)在場上已經(jīng)有一個徹底失去了理智,葉織肯定得是越發(fā)理智冷靜,免得被初雪這樣強攻的方法給帶到溝里去。
葉織一邊覺得這樣子不成——她剛才好幾次已經(jīng)抓準了初雪狂暴之下的破綻,將她按到泥里狠揍一頓了,可這家伙喪失了理智,根本不會認輸,不管葉織把她揍成什么樣子,只要稍微一松神,初雪就算斷條肋骨也要從葉織手底下掙脫出來。
就比如剛才葉織將劍尖都按在初雪鼻子上了,冷喝道:“投降!”
初雪嘴里呼哧呼哧喘粗氣,一個字都不說。
初雪和初隱是親屬關(guān)系……她殺了初雪,會被處罰嗎?葉織眼角撇了一下初隱,發(fā)現(xiàn)初隱好像老早之前就已經(jīng)沒有動過姿勢了,神情莫測,坐在席位上,腦袋稍稍低著,可眼睛卻直勾勾地瞪上來,兇狠的要命。
他這是什么表情?
結(jié)果葉織猶豫之下,第三次讓初雪從她手底下溜掉了。周圍的幻蓮教教眾們大大起哄。“不敢殺人就別來殺了吧小妹!”
“噓——真爛!”
葉織摸摸鼻尖,對他們的嘲笑頗有幾分認可,她覺得自己是打的比較沒力道。要不是她擔心初隱和初雪的關(guān)系,她根本不會讓比賽拖延到這個地步。
按她的想法,初隱肯為初雪隱瞞身份讓后者能在幻蓮教里呆下來、甚至競選教主,還給初雪收拾過幾次爛攤子,絕對是對初雪有回護之意的;以至于今天這場戰(zhàn)斗打的束手束腳,頗為不爽快。
走神的時候,身后又是呼嘯聲撲來,葉織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初雪又攻打過來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這種不顧一切的進攻手段了,頭也不回掐訣撐起防御術(shù),初雪就一頭撞在法術(shù)屏障上,悶哼一聲。
剛才那個白衣短打的初雪現(xiàn)在像是小土狗一樣。
嘛,反正狐貍也是犬科……
葉織覺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她最后看了初隱一眼,那人還是沒動。
殊不知,初隱這時候已經(jīng)在心里詛咒幾十次了——葉織這個蠢貨,平時看起來是個狠角,做事不計后果,當初連李飛都隨隨便便宰了的,現(xiàn)在怎么就對初雪手下留情起來了!該死!
他盼著葉織快快把初雪殺掉,自己好能夠從這血統(tǒng)限制法術(shù)中脫離。
葉織從初隱直勾勾的眼神里讀不出來什么東西。這時初雪又發(fā)動了一次攻擊,身上暗金色的光芒更甚。葉織躲開初雪的爪子,下了決心,不管初隱要不要回護初雪,她也不會再退讓了。她已經(jīng)退得夠多了。
葉織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正是初隱期待她做的,動手之前還沖初隱遙遙抱拳,希望動手殺了初雪之后,初隱不會過分懲罰自己。
抱拳之后,葉織的氣場稍稍凜冽了一些。周圍的教眾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點的變化,依舊在嘲笑著:“不敢殺人,還打什么打,快下去啊!”
初雪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危險,沒有緊接著發(fā)動攻擊,葉織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沖她勾了勾手指,神情非常輕蔑。
這樣蔑視的表情在初雪有理智的時候就總把她氣的跳腳,在初雪失去理智的時候也很有作用。
她沒有再遲疑,附身在地上蓄力,然后砰的跳起,沖葉織受傷的左臂撲過去。
葉織笑的甚至有些寵溺,把左臂主動讓給初雪,像是投食似的。初雪眼中露出得逞了的得意,葉織卻運起法力,在自己周身半丈的范圍內(nèi)設定了遲滯術(shù)。初雪急吼吼地撲過去,卻沒沾到葉織的衣角,被遲滯術(shù)凝滯在了半空中,連眼睛都眨得極慢。
葉織揚起右手,從上而下用力一切,把初雪摜在地上,然后一只腳踩住了她的脊柱,腳后跟用力擰了擰:“最后一次,投降。”
一片揚塵忽然猝不及防地從頭上蓋過來,葉織毫無防備,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呼吸進去不少了。
完了,萬一有毒……!
她抬頭怒視,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在戰(zhàn)斗已經(jīng)挪移到了場地邊緣,才給了一人機會讓她往自己腦袋上撒東西,而且這人葉織記得,正是初雪的一個心腹。
葉織對初雪百般留手,對這家伙可沒什么顧忌了。
“打擾比賽者,格殺!”她丟出這么一句話,伸手一抓,原本堅固無比的大理石地面迅速龜裂開來,從整塊的石頭變成了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碎石。碎石隨著葉織的手腕聚在一起,伸到半空中,成了一條巖石做的巨大蟒蛇。
那心腹慌亂地:“別……”拔出劍就想跳上去。
葉織攤開的手掌猛地攥緊,那石蛇便張開了粗糙又猙獰的大口,甩動著脖子從上至下咬了下去,吞掉那人的半截身子。余下半截還在拼命擺動兩條腿,葉織又抖了抖手腕,石蛇的石頭逐漸并攏。
巨大壓力之下,幾十塊碎石涌動著,奮力要化作一塊無縫隙的整塊石頭。隨著咕嘰咕嘰像是大號橙子被擠破的聲音,石蛇的嘴巴部位的石頭的間隙中碰射出幾十道細細的血線,夾雜著皮肉。露在外面的那兩條腿蹬直了抽搐了一下,然后再也不動了,軟踏踏癱在地上。
轟隆一聲,石蛇的幾十塊碎石被法力捏作了一整塊石頭。
葉織臉上沒什么變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捏到鼻子尖嗅了嗅,想知道剛才那個蠢貨往自己身上撒的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