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臨這廝竟然把我?guī)У搅舜蟪虻囊欢ú皇鞘裁春弥饕猓羰钦娴碾S他去了洛陽,那我嫁給他的事就怎么也推不掉了,不行,不能和他去洛陽,得馬上離開。我昏昏沉沉的一夜,臨近拂曉才睡過去,卻并沒有睡熟,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進來,立馬就醒了。
楚昭臨大步進來,后面還跟著兩個丫鬟,含笑看著我:“舒華醒的好早,可好些了?”
說著就要過來探我的額頭,我側(cè)頭避開,拉著被子坐起來:“有勞太子關心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楚昭臨笑了笑,把手縮回去:“舒華先沐浴更衣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我立馬警惕起來,趕路,去洛陽?“我初次來牧州,還未好好逛逛,后日就是除夕了,我們可否在這等上幾日?”
楚昭臨眼珠子一轉(zhuǎn),笑意更大:“難得舒華肯向我提條件,我豈會不答應,就依了舒華。”
我松了口氣,楚昭臨繼續(xù)道:“若真要在這多住幾日,就不能住客棧了,來人,去找間院子,盡快收拾好。”
院子?若真的去了什么院子,豈不是逃跑的機會更少了,再者,楚昭臨這人有些齷齪,這里是客棧他不敢亂來,萬一到了院子里,那我豈不是半分安全都沒有了?
“其實我覺得客棧住著也挺好的,熱鬧。”
楚昭臨笑出聲,擺擺手讓那兩個丫鬟出去,在桌邊坐下:“舒華不必擔心,那日我也是受了蠱惑,把舒華當做是尋常女子,以為只要與舒華行了那周公之禮,舒華就會安心嫁給我,是我魯莽了,還請舒華恕罪。”
說著還真朝我行了個禮,這是想騙取我的信任?看他那副模樣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就不信他會這么好心,我若真信了他的話,只怕早晚要被吃干抹凈。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幾日而已,我并不介意住在客棧。”
楚昭臨笑的有些曖昧:“可我舍不得讓舒華在客棧受苦。”
見他走過來,我立馬跳起來,縮在床角警惕著他:“你要做什么?”
“舒華定是犯懶不愿意走路,我抱舒華出去。”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楚昭臨,這廝竟然會武功,拿起被子把我一裹,還真抱著我出去,這可是白天啊,可是吃飯時間啊,客棧里用人滿為患來說都不過分,他就這么抱著我出去,果然成了焦點,我閉著眼睛裝死,眼不見為凈,丟臉的是他不是我,大不了以后這牧州我不來了。
“公子這就要離開啊,看樣子夫人似乎還沒有痊愈,何不多住幾日?”
你奶奶的,誰是夫人?他瞎啊,若不是不能動,我定要一巴掌拍他臉上,看清楚,我還是黃花閨女呢。
楚昭臨笑起來:“她性子嬌蠻,留在這里只會擾了老板的生意,就不給老板添麻煩了。”
嬌蠻?我性子嬌蠻嗎?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敢詆毀我的名譽,這仇我記下了。
楚昭臨剛把我放馬車上,我立馬掙開被子想要出去,楚昭臨一把拉住我:“舒華若是不聽話,我可就要綁你了。”
若真被綁了,那可就任人擺布了。我甩開他的手坐下來,扭頭看向外面,身上多了件大裘,楚昭臨看著我輕笑:“你身子剛好,不可鬧脾氣,若是再病了,就要吃藥了。”
我不樂意搭理他:“多謝。”
“舒華可是怕苦才不愿意吃藥的?”
“難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吃藥也是會吃死人的嗎?”
“舒華曾被人下過毒?”
這話問的真是搞笑,他一個太子,難道不知道后宮中的骯臟手段有多少?
見我不說話,楚昭臨略微嘆息:“日后,我不會讓舒華過得這般小心翼翼。”
就憑他?不是我看不起他,是楚昭臨的表現(xiàn)當真沒有哪里比我強,當然,除了他會武功我不會之外,若真是靠著他,估計我的墳頭草都老高了。
馬車慢慢停住,我下來一看,這院子離大街不遠不近,倒是個清逸的所在,跟著楚昭臨進去,清清雅雅的倒是個好地方,看著不大,只是個兩進兩出的院子,好在我們?nèi)瞬欢啵≡谶@里還是正合適。
“舒華好好歇息,明日我?guī)愫煤霉涔淠林莩恰!?/p>
那兩個丫鬟帶著我來到一間房,看樣子還不錯,比客棧強了不少,楚昭臨的人辦事還真是利索,這么快能找到一間這樣的院子也是不容易了。
“姑娘是否要沐浴更衣?”
好像是得洗洗,我都好久沒有洗過了,“備水吧。”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只是可惜她們給我的衣服是女裝,這我就不樂意了,“給我準備男裝。”
“公子說了,姑娘還是穿女裝好些,并未吩咐我們準備男裝。”
好吧,我認了,隨著她們給我穿衣服,淺碧色的留仙裙倒是很合我的胃口,等頭發(fā)干了,她們手法靈活的給我梳了十字髻,配了幾支素雅的珠花,乖巧的站到一邊。
“舒華可好了?”
“有事就在外面說。”
“若是長安的事呢?”
長安?難道他有消息,我立馬跑過去打開門,楚昭臨笑吟吟的看看我,“舒華清雅脫俗,很美。”
“說吧,長安有何事?”
楚昭臨進來坐下,讓那兩個丫鬟出去,這才說道:“舒華怎么就不問問我為何會在漠北出現(xiàn)?”
我不問他還不是要說?“你若想告訴我就直說,不用賣關子。”
“我離開長安前,給舒華送了封信,舒華可看了?我對舒華動了真心,便在半路辭了懷若,帶了幾個人來漠北尋你,想著與你消了往日誤解,可巧碰見你們的隊伍在晉州城外被襲擊,你被如罕劫走,我便一直悄悄跟著,借機救出舒華。”
“舒華多謝太子相救,還請?zhí)又毖裕L安發(fā)生了何事?”
楚昭臨笑了笑:“幾位公主的手段很了得,成貴妃如此得寵,竟也被輕而易舉的扳倒,連帶著夏友勛也被毒酒賜死,舒華沒見到當日情景,當真是可惜。”
“這個我早已知道。”
“舒華做事伸縮有度,事事留有后路,懂得韜光養(yǎng)晦,與其他幾位公主相比,舒華很出色,只是舒華日日與這些心狠手辣的人較量,過得這般小心翼翼,當真讓人心疼。”
“太子殿下不用為我感嘆,舒華命不好,做不了富貴閑人。”
楚昭臨眉眼間帶起落寞,看著我說的很認真:“舒華若是信我,日后我為舒華擋住這些算計。”
又來,這話聽得我都有些倒胃口了。“太子殿下還有其他長安的消息嗎?若是沒有,我想休息休息。”
楚昭臨也是懂眼色的人,扯了扯嘴角:“那你先好好休息。”
等他走了,我頗為不耐煩的躺在床上,聽他的口氣,扳倒成貴妃這事估計特別熱鬧,楚昭臨可是楚國的太子,連他都對這事贊不絕口,看來我是真的錯過了一場大戲啊,回去等好好問問。也不知道蒙江他們能不能找到我,可別悶著頭追到匈奴去,那可就完了,看楚昭臨這副樣子,估計也不可能替我去找他們了,還真是傷腦筋。
第二日一早,丫鬟一邊給我梳妝一邊拍我馬屁:“姑娘真好看,公子定會喜歡的。”
“我是你們公子綁來的,沒心思討好他。”
丫鬟面色尷尬,立馬就不說話,默然的替我梳好頭發(fā),取了雪狐皮大裘給我穿上,剛出門,楚昭臨就等著我了,風雪挺大,若不是知道他干過齷齪事,就他那副皮相往雪地里一站,的確養(yǎng)眼。
這么大的風雪天,楚昭臨竟然沒安排馬車,看我疑惑,笑著解釋道:“今日街上熱鬧,坐馬車容易堵,我?guī)嫒A四處逛逛,你若累了,我便抱著你走。”
想得美,我戴好帽子先走,楚昭臨立馬就趕上來與我一起。明日就是除夕了,即便是邊關也紅紅火火的,這么大的風雪街上還人滿為患,走一步都難,楚昭臨他們也是被擠得走不快,機會來了,我立馬蹲下來,貓著腰湊著縫隙往前走,奈何太擠了,根本走不快,悄悄看了看,楚昭臨正四處找我呢,蠻橫的推開擋路的人,比我快多了。
我加快了速度,一不留神被人踩到大裘,直接撲在了地上,冰天雪地的摔得可真疼,我立刻爬起來,這么多人,什么時候被踩死了也不知道。
楚昭臨一把拉住我的手,聲音有些不悅:“舒華想去哪?”
他竟然追上來,對了,喊非禮,百姓可是很熱心的,我還沒開口就被楚昭臨一把抱住,敢來真的,捏著拳頭打在他身上,楚昭臨緊緊地抱著我,小聲說道:“如罕和他的刀客,你若是不想嫁去匈奴,就別動。”
我脊背一涼,不敢動了,任憑他抱著我,如罕應該認不出我,他也沒見過楚昭臨,應該會沒事的。許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愿,當真無事,我悄悄看了看,如罕已經(jīng)走遠了,幸好幸好。
“舒華若一直這么乖巧,我怎舍得綁你。”
楚昭臨還抱著我呢,我推不開他,這可是大街上,多少人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他不羞我都臊得慌。“放手。”
楚昭臨故意壓低聲音湊過來:“舒華蠻腰不盈一握,我竟舍不得放手了。”
下流,我很不客氣往他臉上招呼了一巴掌,卻被他截住,就勢拉住我的手,攬著我的肩繼續(xù)往前走,有侍衛(wèi)在前面開路,倒是不用我去擠了。
“舒華可有什么喜歡的東西?”
“沒有。”
“舒華可還是在和我鬧脾氣?”
“你知道就好。”
“舒華這性子還真是孩子氣,讓人不得不寵著。”
“......”
這種節(jié)日,當然不缺賣藝雜耍的藝人,我不過朝噴火的那個多看了兩眼,楚昭臨就攬著我過去,捧場的人挺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大條火龍朝我面前來,映的我臉上發(fā)燙,我一躲楚昭臨就在那里笑。
“舒華可餓了?”
說實話,我早餓了,今日起床到現(xiàn)在可是什么都沒有吃呢,楚昭臨領著我去了一家酒樓,看模樣是早已訂好的雅間,剛坐下沒多久,菜品就一道道的擺上來了,我也不客氣,一道道嘗過去,還不錯。
楚昭臨慢悠悠的喝茶,并不動筷子,含笑看著我:“舒華的胃口不錯。”
“若是沒有太子殿下盯著,我的胃口更好。”
楚昭臨笑起來,拿起筷子給我夾菜,“舒華瘦了許多,該是吃了不少苦。”
“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喝你的茶,吃飯的時候別叨叨。”
楚昭臨很識趣的放下筷子,當真默然的喝茶,我吃飽了,一時無事,站起來推開窗子往外瞧瞧。都說不作就不會死,我將來若是死了估計就是被自己作的,剛推開窗戶,就和對面同樣推開窗戶的如罕來了個對視,如罕看了我半刻,突然笑起來。
我立馬關上窗子,拉起楚昭臨就跑:“快快快,那個如罕發(fā)現(xiàn)我了。”
楚昭臨不動,倒是很鎮(zhèn)定:“去瞧瞧。”
外面的人得了令就走了,這廝鬧哪樣?就憑他的這點人敢和如罕的那些人拼?楚昭臨把我拉在他腿上抱著,依舊慢悠悠的喝茶,真是能裝。
“楚昭臨,你確定不趕快跑?”
“舒華可愿嫁給我?”
嗯?現(xiàn)在問這樣的問題,莫不是我拒絕了他就把我直接交給如罕吧?果真是個小人。外面的打殺聲慢慢近了,楚昭臨湊近我,壓低了聲音:“可能要委屈舒華了。”
這廝當真要把我交給如罕?楚昭臨直接俯身下來,很輕很輕的舔了我的耳垂一下,我骨頭都酥了,這廝竟然敢這般戲弄我,我一拳頭打在他的心窩,楚昭臨吃痛悶哼,竟報復的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混蛋,占我便宜,我一把推開他離得遠遠的。
門被一腳踹開,如罕站在門口,看著我笑起來,絲毫沒把楚昭臨放在眼里,楚昭臨看看我,那眼中分明是為難與無奈。
如罕笑道:“公主,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