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的求娶不過是因為古珩瑾的緣故,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蘇淺予竟然點頭答應(yīng)了。
這下驚訝的換成了封墨,但不過片刻他的臉色就恢復(fù)了正常。手腕一抖,金線就如同有自我意識一般再度纏上蘇淺予的手腕。
“待你病愈之時,便是你我二人成婚之日。”
蘇淺予笑盈盈地看著他屏息把脈,似乎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病情。
這廂二人上演了一出私定終身,而那廂,南宮牧派去宣旨的王福已經(jīng)到了攝政王府的門外。
“許大人,攝政王可在家?”
許水北抿了口熱茶,臉上的笑容讓人見了歡喜,但說出來的話卻令王福一瞬間垮了臉。
“不巧,王爺身體抱恙,出城求醫(yī)去了。”
南宮牧派他來之前便已經(jīng)說過古珩瑾并未出府,讓他小心應(yīng)對,是以王福也早有準(zhǔn)備,尖著嗓子就開始追問。
“王爺何時出的城?大概什么時候回府?”
“王爺剛走不久,至于何時回府,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應(yīng)該不會太晚,不如王總管等一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許水北對他的態(tài)度一直溫和妥帖,照顧的也是面面俱到,王福不好發(fā)難,只得應(yīng)了下來。
誰知,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
酉時末,城門落鎖。
從距攝政王府最遠的綏京南門到攝政王府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但王福等到戌時中,也沒見到古珩瑾回來。
心中明白古珩瑾今日是不會回來了,宮中南宮牧還等著他回稟情況,即便心中不虞,王福也只能將圣旨交給許水北后自己離開。
許水北站在府門外,瞧著王福一行人走遠了,這才向著內(nèi)院走去。
皎潔的月光下,古珩瑾正在修剪著一盆花的枝丫,見到許水北來,直接讓他讀出了圣旨的內(nèi)容。
“……大將軍李聞之女,李氏婉容,年十五,好姿容,佳婦德,有徽柔之質(zhì),柔明毓德,朕聞之甚悅。攝政王古珩瑾,才華絕世,風(fēng)采出眾,二人堪為良配。茲特以賜婚二人,責(zé)有司擇吉日完婚……”
讀到最后,許水北的聲音越來越低,古珩瑾卻似是來了幾分興致,接過了他手中的圣旨。
“李聞……如此,便接了吧!”
“主子!”
許水北猜測了無數(shù)種古珩瑾的反應(yīng),卻沒想到他會是此種態(tài)度,一時間有些驚愕。
“別急,先皇的熱孝還沒過。這婚即便賜下來,也不能成。”
“那為何……”
“淺予答應(yīng)了封墨嫁給他。”
“所以您這是……吃醋了么……”
許水北的聲音再度漸小,他的面前,古珩瑾倏地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誰知道呢?”
就在許水北怔怔然的時候,古珩瑾臉上略顯失意的神情卻一掃而空。
“月落要對李家動手,所以慫恿了南宮牧將他家女兒指婚給我。據(jù)我所知,不僅我們不想娶,那李家應(yīng)該也是不想嫁的,如此反而是對我們有利。”就是不知道這是月落故意的,還是湊巧而為之。
后一句話古珩瑾沒有說出口,近來,隨著月落人的動作,他隱隱覺得月落在籌謀些什么,但他的眼前卻好似有一層薄紗籠著,令他看不真切。
古珩瑾所說的沒錯,李府上下收到圣旨后并沒有其他人想象地那般歡欣,反而是一片愁云。
李聞和李夫人坐在內(nèi)室,言語間滿是對女兒未來的擔(dān)憂。
“老爺,攝政王雖然位高權(quán)重,但卻同陛下有嫌隙,之前陛下賜的十個絕色美女就被攝政王丟到江南當(dāng)醫(yī)女了……容兒性子潑辣單純,定然也是討不到好的。”
說著,李夫人抹著帕子掉起了眼淚。
平日里李聞素來心煩女人的眼淚,此刻卻也無心苛責(zé)。在朝為官二十多年,有些事他看得比李夫人更加長遠。
很多人都覺得賜婚李婉容給古珩瑾,是皇上對李家的重視與愛護。誠然,此樁婚事是李家高攀了攝政王府,但南宮牧和古珩瑾素來不對付,被皇帝賜婚給自己的宿敵,這幾乎也就給李家判了死刑。
且古珩瑾雖是年少有為又手握大權(quán),但那清冷的性子委實算不上嫁女兒的好人選,更何況,李婉容早有心儀之人,本待她及笄禮一過,兩家便議親。南宮牧突然插手,看似是月老美談,實則是棒打了鴛鴦。
思及此,李聞不由得嘆氣,心中對南宮牧升起了一股失望。
二人正對坐著,就看李默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李夫人的眼睛早已哭得通紅,見狀更是心疼,“你妹妹還是不肯吃飯?”
只是搖了搖頭,李默沒有作聲。
瞧著妻子和兒子的樣子,李聞咬了咬牙。
“我去看看,你二人在這等著。”
這一次,李聞倒是進了屋,但滿地的瓷器和女兒紅腫的眼睛幾乎如刀子般在割著他的心。
他與李夫人是少年夫妻,一直感情甚篤,后院也沒什么妾室通房,只得了這一子一女,自然是付出了十成的感情。尤其是李婉容,自幼更是在三人的寵愛中長大。雖明理通情,但婚姻大事被人當(dāng)做了籌碼,她心中也是怨憤的。
“容兒別氣了,等攝政王回來,爹便帶著你去王府請求退婚。先吃飯吧,別餓壞了身體。”
“爹!”
李婉容自然明白這退婚背后的含義,一時間怔住了,待反應(yīng)過來后,眼淚卻掉的更兇了。
被賜婚的兩家已經(jīng)都有了自己的對策,南宮牧卻并不知曉。聽了王福的回稟,他心中盤踞著一團怒意,無端端地令那昳麗的面容都添了幾分陰暗。
“陛下何必動怒呢?”
柔和淺淡的聲音響起,南宮牧沒有回頭便知道是向容。待人走得近了些,他一把將人拉入懷中。嗅著她身上隱隱傳出的幽香,南宮牧只覺得心情都好似平靜了些。
“容兒可有好建議?”
“攝政王雖未在家,但是府中的門客已經(jīng)將圣旨接了,便不能反悔,否則……便是抗旨不遵了……”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南宮牧心中卻已經(jīng)想到了違抗圣旨的后果,不由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只是,他二人都沒想到,古李兩家接下來的做法和他們所想的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