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晨,徐蕾跑到教室門口曖昧地叫:“鄭義,快出來啊。”
鄭義坐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當然項揚也如此。他聽著這叫聲覺得那么的惡心,皺著眉頭走了過去,“你有病啊。”
“沒有啊,叫自己的男朋友有錯嗎?”天啊,沒聽錯吧?班里零零碎碎的議論聲嘈雜起來。
“你真不要臉!”說著他“砰”地一聲將門關上,回來繼續看書。
小豬探過頭,指責的語氣,“你的女朋友怎么是她啊?真沒品耶!”
“不是她,不是!”鄭義沒好氣地說。
“那是誰啊?”
暈!他氣的只有暈的份,連罵人泄氣的力氣都沒有。他瞟到項揚,發現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紋絲不動,竟有種解釋的沖動,“項揚,你覺得我會看上那個徐蕾嗎?我的賞美觀……”
“你好啰嗦啊,人家想睡覺都睡不好……”
……囧——某人發呆中
下午,鄭義正在家里看電視。門鈴響了,是廖海。
“海,什么事啊。”
廖海坐下來,表情很沉重。他目光沒有焦點,低聲說:“欒紹偉……找到了。”
“在哪里?”他依然看著電視。
“你認識的人,在學校里……”他見鄭義還沒有明白,繼續說:“你要做好準備。他是……是我們的輔導員。”
“你胡說!欒輔導叫欒佑林,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鄭義不相信,輔導員那么善良,曾經在校園里救過一只麻雀的人,關心每一個同學的人,幫貧困學生申請延遲交學費的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惡魔!
廖海很鎮定,“我知道你會這么說。但事實他們就是同一個人。”說到這兒,他的眼眶紅了,“那次之后,他改名了,拿著屬于他的錢,做了簡單的易容,后來做了老師。這是我得到的資料,你……”
“夠了!”鄭義仍不能接受,他下不了手,可是仇還是要報的。這種矛盾交織著,肆虐地撕扯著他的心。
最終仇恨占據了他整顆心,無法呼吸的痛,是要了斷的。他顫抖著拿起手機撥了一連串的數字,電話那頭接通了,“喂,欒老師啊,晚上八點能到西湖嗎?好,謝謝。”以前,他們經常一起到西湖,聊一些學校里的事,或者是學習上的問題。前年欒佑林的老婆去世了,兒子在外地上學。鄭義正好能替他解悶,但他這次一定想不到……
鄭義面無表情,穿上黑色的夾克,里面依舊別著折疊刀和手槍。他踏出家門,心中的仇恨即將宣泄。這種天氣已經很涼了,湖邊沒什么人了,遠處微弱的光星星點點。他坐在大石頭上,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欒佑林像往常一樣準時出現在他面前,“我們好久沒有出來過了,今天怎么尋思出來了?”
“有些事我想不明白。”
“哦?說來聽聽?”欒佑林也坐了下來,兩人坐在一起,很像一對父子。
“老師,你知道義正公司嗎?”
欒佑林先愣了一下,很快恢復笑容,“知道。”
鄭義繼續說:“那你一定知道義正的老總是怎么死的吧?”
“老總?”欒佑林站起來,明顯有些不安,“我不知道。”
“你可認識欒紹偉?”他沉穩地站了起來,臉上有絲邪惡的笑容,“劉義正總知道吧?”
“鄭義!你……”
“我是劉政楷!”他絲毫不猶豫掏出手槍。忘記了一切,只記住面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槍口直愣愣地頂在他的腦袋上,“你就是欒紹偉!”
“你是劉義正的兒子……”他后退了幾步,驚愕地看著鄭義。他從來沒有想過鄭義就是劉政楷,那個充滿活力的大男孩,就是十年前向他求饒的小男孩,他,回來報仇了!
“老師,真的是你,為什么是你……”他眼里閃著淚光,手在顫抖。
欒佑林看著他,想起了當面的劉義正也是這樣的表情,充滿了怨恨。他們三個人在夜里,用手槍指著劉義正和廖巡風,逼著他們簽下股份讓渡書,而他就是參謀這一切的律師。“對,是我,是我這個律師。缺了我,他們不行。”他哭了,哭著繼續說:“你父親相信上帝,為了一些過錯,他常去教堂懺悔,認識了教父。后來他們拜了把子,他有什么事都跟教父說。后來教父看透了他整個人,起了貪念。他找到了我們,跟我們研究方案,他說他不要股份只要錢,我們就……”他深深吸著氣,“當他們兩個人倒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真的后悔了!以至于他們發現你在墻角躲著的時候,讓我去干掉你的時候,我放過了你……”
是的,鄭義知道,那時候他跑啊跑,還是被欒紹偉抓住了,可是他放了自己,放了自己,朝天空開了一槍。
“后來我拿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錢走了,易了容,改了名。重新做個人!做個人!”說完四周很靜,鄭義很矛盾,究竟是不是該殺了他,突然,欒紹偉一下子搶過槍,鄭義反應過來想搶回來,他大喊:“別動!”他后退著,慢慢后退著,“政楷,我該死,但是你不能走錯一步!”說完,他朝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槍聲破驚長空。
第一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