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下)
“凌云王想要征服玄胭嵐,那也要看玄胭嵐是不是想被凌云王征服,認(rèn)凌云王殿下為主吧。”玄胭嵐就像剛剛完全沒有說過楓玄翼有可能成為她主子的話一樣,很自然的說了出來,那意思似乎是她并不愿意。
這樣的態(tài)度不禁讓楓玄翼想到了她剛剛說的心甘情愿,究竟怎么做才能讓她心甘情愿呢,總之既然她說了自己的確有可能成為他的主人,那么他就更加不能放棄,更加勢在必得。是的,這玄谷主一定要收歸麾下!
這時,玄胭嵐再次開口了,“凌云王殿下未滿十三便身著戎裝上了邊境沙場,到如今已經(jīng)十余年,得一代戰(zhàn)神之名。先帝未至知天命之年便已駕崩西去,先皇后,也就是如今太后未有嫡子,唯一長榮長公主也還未成年。”
“當(dāng)今皇上和凌云王殿下的母妃俱已因病離世,其時二位已然成年,所以未曾過繼在任何一位太妃之下,后宮之中太后非皇帝生母,而皇后根本不得寵,在后妃的爭斗之中連自保都是問題,縱是育有皇長子,可這位皇長子聽說可并不聰慧吶。其余皇子年紀(jì)都太小,完全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說到此處,玄胭嵐將新茶添上,又為楓玄翼到了一杯,而后才繼續(xù)說道。
“在先皇駕崩之前要論及軍功政績只怕這皇位也輪不到如今的皇上來做,只是其時凌云王身在邊疆,難免有些事鞭長莫及。”
楓玄翼透過茶杯上裊裊的霧氣看著用那冰冷聲音講述當(dāng)前局勢與他的過往的玄胭嵐,玄氏一族真的無心天下么,要是真的無心怎么對一切了解的那樣透徹?
“玄胭嵐說這些,只是想告訴凌云王,雖然玄胭嵐身為女子,也懂得一些天下之事。雖然不知道先帝為什么將這‘凌云’二字作為凌云王的封號,但是皇上一定會將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在皇上心中他楓玄析才是應(yīng)該高居云端的人,又怎么會允許凌云王以‘凌云’為號,凌駕在皇帝之上呢?同樣的凌云王想必也有想要奪取帝王之位的心思吧,在凌云王的征戰(zhàn)之下,如今邊疆還算太平,只怕十年之內(nèi)三國對大燕都無力進(jìn)犯,如此正是凌云王奪取帝位的好時機(jī)。”
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么大逆不道,玄胭嵐依舊是靜靜的飲著手中的茶,看著茶香隨霧氣飄散,等著楓玄翼的回答。
“本王的確志在天下,這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畢竟想要做這江湖第一大勢力嘯月宮宮主的主人,地位不能低不是么。之前說的并沒有敷衍玄谷主之意,妖家的毒術(shù)和青巖國的做細(xì)的確是要除掉的存在,畢竟本王是大燕的子民,擁有‘楓’這個姓氏,就有保護(hù)這個國家的責(zé)任。”
聽到楓玄翼如此說,玄胭嵐的表情終是有了動容,是啊,身居高位,又擁有著這樣有代表性的姓氏,那么守護(hù)就是必須的。就像玄氏,玄胭嵐始終記得赤血對她說的話。
“如今您真正舔掌玄氏一族,還希望您記得,玄氏一族不是任何一代族長實(shí)現(xiàn)野心的工具,不是供任何一位族人恣意的后盾,而是您必須守護(hù)的存在,希望您記得您的誓言,用鮮血和生命去維護(hù)玄氏一族的尊嚴(yán)和榮耀。”
楓玄翼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本王會守護(hù)好這個國家,當(dāng)然也希望能和楓玄析一較高下!”楓玄翼看著她說道:“不知如何才能讓玄谷主心甘情愿認(rèn)本王為主?”語氣中是那樣的勢在必得。
玄胭嵐久久的沒有說話,這沉默中她似乎失了神,眼神變得異常的空洞,再次透過楓玄翼去看一個似乎異常遙遠(yuǎn)卻又讓人十分懷念的地方,她身上的寒冰之氣也隨著這份空洞越發(fā)的濃郁了。
在這壓抑至極的氣氛下,楓玄翼倒是自如的飲著茶,他知道剛才的話里一定有東西觸動了玄胭嵐,所以他不急,等就是了。但是隨風(fēng)有些扛不住了,本來自家殿下平時自帶氣壓就高,再加上一個越來越冰寒的玄谷主,他是越來越不自在,手中的茶盞與桌面之間發(fā)生了碰撞,聲音并不大,可在如今這間竹室里落針可聞,這樣一聲無異于平地驚雷。
玄胭嵐的思緒似乎被隨風(fēng)打斷了,重新恢復(fù)成了那一副默然的樣子。她看向窗外,這時太陽也已經(jīng)漸漸西沉了。
再次轉(zhuǎn)向楓玄翼,她終是開口了:“如今天色已經(jīng)晚了,凌云王殿下若不嫌棄便在寒舍休息吧,其余之事明天再議吧。”詞語間雖然是商量的說法,但話里卻似乎沒有留下商量的余地。
“路途迢迢,凌云王想必也累了,用過晚飯便早些休息可好?”
“殿下,今日確是晚了。”隨風(fēng)似乎是真的承受不住開口了。
“好,那便明日再議。”楓玄翼點(diǎn)頭同意了。
“二位隨玄胭嵐到客房來吧。”玄胭嵐站起身,將他二人從客廳中讓了出去,讓入了一間廂房之中,“二位便在此歇息吧,晚飯一會兒便會送過來,前院可以四處走走,但后院是配藥之所還請凌云王不要踏足。”
“有勞玄谷主。”楓玄翼對著玄胭嵐微微頷首,謝道。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玄胭嵐親自送了晚飯過來,這倒是讓隨風(fēng)有些詫異,這整個迷竹小筑之中除去他和殿下,似乎只有玄谷主和她的那只白狼了。難道她不需要人服侍么?這晚飯是她親手做的?雖然這么想著,隨風(fēng)到底是沒有問出口。其實(shí)他猜的對,這迷竹谷中還真是沒有其他人了,至于廚藝嗎,后來隨風(fēng)可是有了很深的領(lǐng)教就是了。
這一晚的迷竹谷注定是無眠的,無論是楓玄翼還是玄胭嵐。
玄胭嵐在閨房的窗口看著楓玄翼暫居的客房,輕輕撫著頸子上的玉石吊墜,那吊墜有些奇怪,應(yīng)該是由三塊拼成的圓形,只是如今只有兩塊,那玉石上雕琢的隱隱可見是一麒麟之形。泛著蒼白的纖細(xì)手指撫過其上,口中喃喃道“心甘情愿?你生來便注定是我的主人,在與你的較量之中,我早就輸?shù)囊凰苛恕!?/p>
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讓玄胭嵐認(rèn)你為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