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悄悄到達別院時,外面站崗的流寇被李強帶的隊伍,用冷箭射殺,兩個守衛沒吭一身,即倒下。
李強下一步必須立刻找到葉歡關押的位置,然后救出葉歡。
安然執意要跟著一起進去。
“回來,”林澤宇壓低聲音輕喚,語氣里有不可忽視的怒意,一把拉住執意往前的安然。“你不會武力,進去只會添亂,到時他們還要分心救你。”
安然轉過頭,神情堅定的對林澤宇說:“我知道他關在哪里,進這個門,右拐的第三個房間,讓我進去,一定不會添亂。”
“不行。”說完,這個霸道的男人立即示意兩個衙役攔住安然,李強則帶人悄悄潛入別院。
被林澤宇強制留在身旁,安然心里十分不甘,關押葉歡的地方,閉著眼她也能找到,她能幫到他們的,為什么不相信她。
里面很快傳來打斗聲,安然的心懸了起來,每一個出沒的身影,她都祈盼是葉歡,那個她曾經不肖一顧的男子,此刻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她祈求老天,定要讓他安全的出現。
不然,她如何繼續去恨他。
這次,祈禱顯靈,老天眷顧了安然,那個俊逸非凡的身影,在一個衙役的攙扶下出現在別院的門口。
他為何會被攙扶,步伐也不太穩健。手還捂著胸口,受傷了,肯定是受傷了。
安然掙開林澤宇的手臂,不顧已經打斗到庭院中的官兵和流寇,跑到葉歡跟前,確定他安然無恙。
“怎么樣?葉歡,哪里受傷了?”安然焦急的詢問,上下左右仔細檢看,他的臉頰浮腫,頭發凌亂,身上的裘皮披風也不見蹤影,黑色的華服上多出幾十道鞭打的痕跡。
看到安然如此關心自己,葉歡咧嘴一笑,扯痛傷口,疼得“哧”了一聲。聽到他的吃痛聲,安然連忙雙手捧著他的臉,毫無察覺她的行為已逾越,關切的問道:“哪里疼?”
“哪都疼,你快扶著我,快站不住了。”說完就掙脫官兵,高大的身軀立即虛弱的靠在安然纖細的身上,完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哪都疼,安然心疼無比,萬分愧疚的小心撐起他高瘦的身體,完全沒注意葉歡露出的竊笑。
“你小心點,外面有隨行的大夫,你一定要撐著。”安然幾乎要急得哭出來,他是為救她而受的傷,心底的愧疚他人無法理解。
而葉歡的小伎倆皆落入林澤宇的眼中,隨即派出兩名隨身護衛,強制性的從安然手中接過葉歡,直接丟到大夫那。
大夫檢查后,無視葉歡眨得快抽筋的眼神。公事公辦的說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可大夫,我的胸口疼得很,一呼吸就疼得厲害。”葉歡拉著大夫的衣袖,心道,你不幫我,那我只好再麻煩麻煩你。
“休息兩天便好,老夫再為公子配上一副三七,有消腫定痛之功效。”
“我腿也不能行走,不會是折斷了吧!我可不能成為瘸子,那喜歡我的姑娘一定會哭死的。”
大夫又重新檢查他的腿骨,肯定的說:“公子是受到鞭策,但幸運的是未傷及筋骨,皮肉之苦是要多受幾日,老夫再為公子多配些外敷的膏藥,減少疼痛之感。”
“大夫,你再看看我的臉,本公子娶老婆就靠這張臉了,這個樣子,誰還會嫁給我。”葉歡無賴的轉頭問安然,“你嫁不嫁給我。”
安然此刻是終于發現葉歡是真的回來了,又開始胡言亂語,口無遮攔。心中的感激與愧疚之情,片刻化為哭笑不得。那個令人討厭的家伙終于安全的回來了。
見安然不語,浮腫的臉立馬垮下臉,對大夫訴苦道:“大夫,您看,她都不嫁給我,你一定要治好我的臉,娶不到妻,我要娶你們家的女兒。”
“這位公子,你......你......”
大夫被葉歡整得無可奈何。
林澤宇招來兩個官兵,“你們先護送葉公子回府,安然,你留下,一會還需要你的幫忙。”
安然隨即想到那幾個被擄走的女子,朝林澤宇點了點頭。林澤宇看了眼安然,隨即移開視線。那個頑劣的令人頭痛的女子,在歲月的洗禮下,退去刁蠻與任性,終是變成溫婉柔順的模樣。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別院中的流寇無一逃脫,全部被抓獲,等待他們的更加嚴厲的懲罰。
安然走進溫泉時,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在溫泉池中,煙霧繚繞,四個女子赤身裸體瑟瑟發抖的蜷縮在是水里,她們的衣物散落一地,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她們看到安然進來,皆驚懼的睜大淚眼。
“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那些匪人已被官府抓獲,你們安全了。”安然試圖安撫她們。這些無辜的女子,今后只怕……
安然把手中的預備好的干凈衣物,分別放置在四個女子身旁。聲音柔軟的說道:“快穿好衣衫,回家吧!家里的父母親人正等著你們呢。這里的一切當著一場噩夢。”
“我的身子已經被那些人糟蹋了,救出又如何,我已無顏再茍活于世。”池邊的女子語氣淡淡,表情木然,悲蒼之意宛若將去之人。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一個年歲略小的女孩,抖動的削細的肩,掩面痛哭。
“這不是你們的錯,官府定會嚴懲那些惡人。想想你們可憐的雙親,正在家里苦苦的等候你們平安歸來。回去吧!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安然輕輕扶起那個掩面痛哭的女孩,幫她穿好衣衫,梳好發髻。
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坐過牢,雙親皆已離世,現在窮困潦倒。我娘臨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我活著。她活著,我沒有好好盡到孝道,現在,我活著就是在報答雙親對我的養育之恩。”在這群女子面前揭開自己的傷疤,只為她們不要放棄生命,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生不如死的煎熬。
此時她要盡力開導她們,不能讓這些鮮活的女子,因為他人的過錯,而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這個年代對女子太過嚴苛,貞操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失去了清白的女子,便會受到世人無情的唾棄。
那個神色木然的女子,被安然從水中拉起時,僵硬的身體開始是拒絕,觸到安然鼓勵的眼神,終是順從的站了起來,任由安然幫她穿好衣衫,任淚水肆意滑落。
“我們真的還能活著……”
“能,只要我們愿意,不要去在意別人的說辭,那些人都不是真正愛護你的人,隨便他們怎么說,我們為了愛護我們的人活著。”
“他們會辱罵我不知廉恥嗎?”
“會,因為我們不是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會在意我們的感受,我們何必去在意他們辱罵,沒有意義的事,我們可以不去理會。最多只是心……會疼,我們忍忍就過去了。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