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陽光正好,溫溫柔柔宛如情人的微笑。
安雅穿著玉白色的錦鍛百褶裙,外罩雪白薄煙紗,腳蹬水紅繞枝吐春繡鞋,陽光下白里透紅的肌膚像水蜜桃般誘人。
葉歡著青色華服騎在馬上,腰間系金絲墨玉腰帶,腳蹬黑色短靴,似笑非笑的俊逸面容宛若高貴的王子。
“來!”葉歡伸出白皙修長的手,眼里滿滿裝的全是安然。胯下的駿馬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側著頭看著安然,也作出邀請狀。
安然毫不猶豫的伸出手,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就像陰綿綿的天空中陽光突現,說好今天一定要快樂。
她要給他快樂,這個男子對她的好,安然無以回報,他要什么,她就給。
春風里,曖陽下,官道上,一騎黑色駿馬肆意的奔跑。馬背上的年輕男女,像一道亮麗的風景,惹得路人頻頻駐足,贊嘆兩人真是人間絕配。
“我們去哪?”安然笑問。
“福康寺。”
“去寺廟祈福嗎?”安然暗笑,她可不相信葉歡信佛,這個藐視天,藐視地的家伙居然帶她去福康寺。
“不是,去挑個黃道吉日,娶你。”
他又在胡說八道,安然不以為然的笑道:“好啊!你選好日子,我嫁便是。”
“真的。”葉歡激動得摟緊安然的細腰,大聲喊道:“蒼天作證,安然答應嫁給葉歡,我葉歡馬上有妻了,哈哈哈哈......”
安然被他的快樂感染,十分配合葉歡的胡話,嘻笑道:“大地為媒,葉歡要娶安然,我安然快要有夫了,呵呵呵呵.......”
兩人走走停停,笑笑鬧鬧,眼看就到了福康寺的山腳下,福康寺建在半山腰,從福寧城中出來的香客走到山腳,都會在山腳下的亭中歇上一歇,再一口氣登上半山腰處的福康寺。
“安然,前面有個亭子,我們休息一會,再給你講講我聊城一行,所了解的情況。”本來嘻嘻哈哈的葉歡,突然一本正經的神情對安然說道。
“好!”安然知道葉歡會告訴她聊城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他現在說。
其實安然對結果并不在意,因為爹娘都已離去。她更期望葉歡所說的屬實,如若是爹的緣由使安家的生意失敗,不關如何人的事。
那樣,她便可以原諒葉歡。
她的心,會好過一點。
離開福寧,也將沒有憾事。
……
這是一座木制的小亭子,呈八角形,這種風格的建筑也叫八角亭,是本朝很常見的亭子。
今天不是初一,也非十五,去寺廟燒香拜佛的善男信女相對來說少很多。
亭中兩人迎風而立,春花暖陽陪伴。女子宛如嬌花,男子恰似玉樹。
“安然,你們安家有金礦,你可曾聽說?”金礦此等大事安然的爹安之遠多半會隱瞞,葉歡不確定安然是否知曉。
安然擰緊眉,又是金礦,莫非福伯所言并非人老耳背。
見安然思而不語,葉歡詫異:“你知道?”
“你去聊城后,福伯與我提過關于金礦之事,詳細的福伯并不知曉。”
“據我從聊城胡桂嚴處了解,你們安家的落敗與金礦有莫大的關系。”葉歡凝望著安然。
根據葉歡所了解的情況,事情是這樣的:
安然的爹安之遠在外做買賣時,認識了同樣出門做買賣的聊城商人胡桂嚴,兩人一見如故,從此成為知心好友,兩人時常相約一起出門買貨賣貨。
大約七八年前,胡桂嚴受安之遠邀約去幫他看地,用來養馬匹,安家有許多馬場,誠信經營使之積累了許多老客,馬匹供不應求,安之遠聽說恵縣有塊地匹要賣,便與胡桂嚴一同前往,去了才知道,那塊地是連山頭一起賣,面積十分廣闊,售價卻讓人心動。
因為找一處氣候適宜養馬的地方并不好找,安之遠十分中意這塊地。雖然平均售價不高,可整塊地加上山頭面積太廣,總價值卻是驚人的高昂。
安之遠這些年在馬匹方面掙了不少銀子,根據他的估算,未來幾十年馬匹生意都好做。考慮許久,與胡桂嚴在恵縣逗留有月余,安之遠終于還是買下那塊地。
拿到地契后,安之遠興奮之余,與胡桂嚴再次騎馬圍著那塊地跑了一圈。
這時,一個現象引起胡桂嚴的注意,那時他們去時,正值六七月份,滿山遍野的石竹花如同紅地毯鋪在地上,而山上則是蔥蔥郁郁的杉木占劇整座山頭。
胡桂嚴問道:“之遠兄,可有聽過,上有丹砂,下有黃金。山上有蔥,下有銀。山上有薤,下有金。之說?”
安之遠不解的問:“不知桂嚴賢弟所言何意?”
胡桂嚴拱手:“之遠兄,可要發橫財了,這山中,或者這片地下應有金礦存在。”
安之遠聽后哈哈大笑,并不以為意。再說這般橫財安之遠也發不了,金礦豈能被私人開釆。他還是用來種草養馬比較合適。
此后的幾年,正如安之遠所言,安家在那片土地上種草養馬,說也奇怪,那片開有石竹花之地,養的馬草總是被石竹花搶奪營養,長得并不如其它地方肥沃。
也就是在安之遠出事的前一年,胡桂嚴收到安之遠的來信,信上說,上面派人下來要求收回那片土地,給的賠償金額不及當初買下時的十分之一,簡直就是明搶。
安之遠不同意,告到縣衙,案子被有意壓下。安之遠又告到知府,告紙直接被知府退回,并贈言,莫要再告,要那塊地的人權勢滔天,與那人斗,不過是以卵擊石。權當破財擋災,誰要那塊地下被測出有金礦。
那時,安之運才相信胡桂嚴當年所說非虛。只是時口中的橫財,變成如今的橫禍。
那時的安之遠在這片土地上投入非常之大,占了安家三分之二的財力,眼見就要收獲了,有人卻要搶占去,心中的那口怨氣,怎么都無法平息。
就著這口惡氣,安之遠赴京城,一紙御狀告到紫禁城。
后面的情況如何,因為安之遠中斷來信,胡桂嚴也不知曉。再后來,就聽聞安家落敗。
但,可以肯定的是,安之遠的死,以及安府的落敗,與那想要金礦之人脫不了干系。
而葉家只是在安家的財產被低價拋售時,接盤了安家名下的九成產業,葉家有財深藏不漏,一舉成為福寧乃至整個遂州的首富。
安之遠臨終之前,為何提及葉家,不得而知。
葉歡從懷中取出一疊信件,足有十余封。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跡,安然淚如雨下。
那是爹的親筆信,收信人是胡桂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