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今日的心情莫名的十分煩躁,被禁足在他的小院子里,已經好幾天了,蘋果在葉府待了兩天就不見蹤影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不過,這很符合她的性格。
葉歡看著門口穿梭不停的護衛,心情是無比郁悶。自從那日偷偷出門后,祖母和母親就防賊一樣的防著他,使他完全無法離開小院子半步。
幾天都沒見到安然了,他好想念她。
如果再讓他見到她,他會狠狠的摟住她,狠狠的親吻她,想起她芳香的嘴唇。葉歡的心更加的煩躁。他想她,發了瘋般的想念著她。
幻想著如果把安然和他關在他的院子里,請他出去,他都不出去。他此刻滿腦子都是那張楚楚動人的臉。他一刻都等不得了。
他扯開傷口上的白布,里面露出一道粉紅的疤痕,用手戳了戳。
不疼,葉歡大喜。
“我要去找我娘,你們去通知一下?!比~歡朝院子里嚷道。
一個丫鬟答道:“歡少爺,夫人出門赴宴去了。要晚些時才能回。”
“去赴宴了,誰家請客?”
“好像聽說是誰家添了嫡孫,辦滿月宴?!?/p>
“哦!那去通知祖母吧!說我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比~歡不甘心,他強烈的想出門,想見到安然,哪怕只看上一眼,他也能在院子里再關上幾天。
“歡少爺,老夫人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吃了湯藥,剛睡下?!币粋€老夫人房里的婆子從一旁走出來。
“祖母不舒服,嚴重嗎?我得去看看?!?/p>
“歡少爺,老夫人交代過,她只是胃口不好,無大礙。只要歡少爺您安全的待在院子里,她老人家就安心了。不用惦記著她?!?/p>
葉歡一下子泄了氣,癱軟在床上。再等等吧!
而此刻……
翠兒已經哭倒在葉府外,小姐馬上要嫁到林大人家做妾氏了。她連著三天請求進葉府,都被拒之門外。
這時娘親打開門,手里端著一碗白米粥。翠兒一把拉住娘親。“娘,快去想辦法告訴歡少爺,安小姐要嫁人了。再不去,真的來不及了?!?/p>
翠兒娘愛憐的擦著女兒面上的淚水,“孩子,來喝點粥吧!嗓子都啞了!喝完了,娘帶你進去?!?/p>
翠兒聽后,一陣欣喜,完全沒有懷疑自己的親娘。
接過娘親手里的白米粥,一口氣喝完,急不可待的說:“娘,孩兒喝完了,可以放孩兒進去了吧!”
翠兒娘點頭,“來,先跟娘回屋去換件衣裳,你看你,三天都未換了吧?都有味道了,一會見到歡少爺,可不行。”
只要能讓她進府,讓她做什么都可以,“好,娘,那我們快些,時間來不急了。”
回到下人住的房里,衣裳還未換完,翠兒就一陣頭昏眼花,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心中暗道,不好。身子一歪,翠兒娘一直盯著女兒,連忙扶住。攙扶到床上,蓋好薄被。
翠兒娘嘴臉念叨:“傻孩子,什么事情該管,什么事情不該管都分不清。現在這葉家還是葉夫人當家做主,你敢拂她的意,也不怕牽連你的父母,睡上一覺吧!”
……
安然被喜娘攙至新房,坐在床沿。她知道這是哪里,林府只有一棟樓是兩層的建筑,就是林澤宇住的東廂小樓。沒想到,他會把她安排在這里。
婚禮辦得并不隆重,可以說很冷清,沒有敲鑼打鼓,沒有鞭炮煙花,沒有宴請賓客。只是象征性的在這棟小樓上掛了紅,連府門口都未掛紅。
從外面看,一如往常,看不出來林府在辦喜事。
她……其實并不在意。只是,慧妍頗有微詞。一直數落到她出門。
由于離得近,連花轎的禮儀都減掉了。只是喜婆把她牽了過來。走的是側門,大門是正妻的待遇,妾氏沒有資格。這些她以前都依稀聽說過,并不意外,也并不傷心。
他自然也不能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大紅的喜服來迎親,她只是個小妾。按禮法,他要坐在堂上和他的正妻,接受她的跪拜。
這是喜娘剛剛告訴她的。
她被喜娘牽到廳堂以后,就等在哪里。等待著行跪拜禮,從此,他們是主,她只是他們的附屬品。
她一個人在廳堂里站了一個時辰,沒有等到他們,等來的是林夫人不舒服,一切禮儀都免了。
自然林澤宇也沒出現。
她的婚禮,自始至終就是她一個人。
她尷尬的站在廳堂里,不知何去何從。
大家似乎有意的看她的笑話,沒有人來告訴她,下面她該怎么辦?
她又在廳堂里站了一個時辰。
隱隱約約從下人的口中得知,大約這一切都是林澤宇為了安撫李琪兒的情緒而布置的。李琪兒已經三天滴米未進,情況不太好,林澤宇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如今自然沒有人來管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妾,充其量只能算半個主子,哪里有正房的妻子重要。
最后是良伯實在看不過眼,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沒有高堂,也沒有新郎,更沒有人祝賀的廳堂里。沒有半句怨言,沒有半分不滿,看著讓人心疼。
叫了在一旁嗑瓜子的喜娘,把她牽到那東廂小樓。
安然掀起紅蓋頭,看著空落落的新房,一切如舊,如她少時來玩耍時一般模樣,沒有太大的改變。
也不是完全沒有改變,床上換置的是嶄新的水紅色被褥,與她的喜服一個顏色。曾經聽說過,小妾無任何時都不能著大紅,哪怕是自己的婚禮。大紅是代表正妻的顏色,妾氏……沒有資格。
曾經的她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著水紅的嫁衣出嫁。
也沒有想到過,她的婚禮會是如此的凄冷。
什么都沒有,連新郎都不是她一個人的。
沒有關系,她早就適應了一個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新郎,沒有關系。他本來就不是她的。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她突然好想聞聞,窗邊的海棠花。其中有一顆是她親手種的,下面埋著一壇女兒紅。相傳女兒紅是女孩出生時,父親埋于地下,待到女兒出嫁時,再挖出,一部分作為陪嫁,一部分供人品嘗。寓意夫妻甜蜜如醇香的佳釀。
她不知道她的女兒紅被父親埋在了哪里,她詢問時,父親總是笑瞇瞇的告訴她,怕她淘氣偷挖出來喝,等到她出嫁之日那天才能挖出來。
那時她只是貪玩,偷了父親的一壇女兒紅,埋在了她親自栽下的海棠樹下,埋下的也是她的一份女兒情。
那時的她簡單的想著,埋著與林澤宇兩個人喝。
等他們新婚那天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