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江上,琴聲與笛聲完美合奏出一首江流石不轉。
一曲奏罷,衛楓看到,那艘畫舫竟緩緩向自己這邊行了過來。
船家激動道:“蘇小姐來了!公子,看來你有福了,可以見到蘇小姐的真容!一會兒下來,可得給我好好講講啊!”
衛楓見狀,站起身來,整個人站在床頭,迎風而立,身材修長,手里還拿著那只竹笛。
畫舫漸漸靠近小船,從船艙里走出一個侍女,向這邊遙遙叫道:“公子,我家小姐請您上畫舫一敘。”
“卻之不恭。”
衛楓拱了拱手,腳下一點,身形如同一只飛燕,輕飄飄落到了畫舫之上,這一手乃是運用了潛龍在天身法的皮毛,侍女看的又驚又嘆,看向衛楓的眼神更加了一絲崇拜。
“公子,立面請。”侍女掀起珠簾道。
只不過是蘇媚煙的侍女,長相便已算得上是個美女,衛楓不禁好奇起來,這個蘇媚煙到底有多美?
衛楓向侍女點了點頭,便低頭進了船艙。
這艘畫舫很大,所以船艙也不小,衛楓走進船艙,眼前有三扇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
“公子,這邊請。”侍女跟了進來,給衛楓引路。
轉過了屏風,眼前豁然開朗,中間擺著一張酒桌,酒桌前跪坐著一名女子,身旁還有三名侍女。
衛楓不禁看向那名女子,見她烏黑秀發盤起,上面戴著金色的發飾,一張絕美的臉龐上雖然化了妝,但妝容卻十分精致,絲毫不顯多余。
女子臉型呈鵝蛋狀,看上去平易近人,一雙鳳目顧盼有情,柳眉斜飛入鬢,瓊鼻小巧玲瓏,櫻唇之上施了胭脂,明艷動人。
這名女子不用說,自然就是蘇媚煙了。
蘇媚煙雖然只是個江南名伶,但若論貴氣,卻絲毫不遜于后宮嬪妃,甚至猶有過之,這種貴氣并不是外在呈現的,而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給人的感覺。
她看上去差不多二十歲上下,但并沒有少女的青澀,有的只是十分得體的端莊。
不管是姬靈兒,還是赫連飛雪,比起蘇媚煙來,都少了一種成熟的迷人風韻。
這一種風韻,男人最是抵擋不住。
正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衛楓也是如此。
蘇媚煙轉過臉來,對衛楓微微一笑,這一笑猶如曇花綻放,傾國傾城,衛楓不禁有些愣住了。
“公子。”侍女叫道:“請入座吧。”
“啊……哦,多謝。”衛楓反應了過來,干嘛上前,學著蘇媚煙的樣子,跪坐在他對面。
此時的衛楓并不知道,這種坐姿,是大離朝的皇家傳統。
幾個侍女看到衛楓的窘態,都掩嘴偷笑。
蘇媚煙抬起纖纖玉手,拿起琉璃酒壺,給衛楓斟了一杯酒。
衛楓看向蘇媚煙的蔥白玉指,直覺十分耀眼,他擔心自己失態,趕緊移開目光,試著進入無嗔之境。
不過,他發覺,無嗔之境在這時居然失去了作用,要想在如此絕色美女的面前不為所動,恐怕要練成金剛不二法門的第三境界無相之境才可以。
斟完了酒,蘇媚煙端起了自己的玉杯,柔聲道:“小女聽到公子笛聲,心有所動,貿然相請,還望公子見諒。”
蘇媚煙的聲音輕柔綿軟,完全不輸給她的琴聲,聽在耳里也是種享受。
“啊……無妨。”衛楓端起酒杯,與蘇媚煙輕輕一碰,隨后一飲而盡。
衛楓并沒有考慮酒里是否有毒等問題,因為面對此等美女,就算是被毒翻,衛楓也認了……
一杯飲盡,蘇媚煙開口問道:“不知公子怎么會吹奏這一首江流石不轉?這首曲子是小女無事之時自己譜寫的,在這煙波江上也不過演奏了數次而已。”
衛楓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波瀾不驚:“據我所知……這首曲子,恐怕不是出自于姑娘之手吧?”
“嗯?公子為何這么說?”蘇媚煙雙目精光一閃,看向衛楓。
衛楓索性開門見山:“這首曲子,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叫做《春江愁》才對。”
蘇媚煙又替衛楓斟了一杯酒,問道:“公子何以知曉這首曲子叫做《春江愁》呢?”
衛楓嘆了口氣:“故國已破,斯人已逝,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說完,衛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此言一出,蘇媚煙和四名侍女都是微微一驚,眼中的情緒流露出驚訝和悲傷。
蘇媚煙問道:“公子所言……故國已破,是什么意思?”
衛楓察覺到蘇媚煙一雙美目之中的那一抹哀傷,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個蘇媚煙,果然是前朝舊人。
掌握了主動,衛楓便也自在了些,輕笑道:“姑娘既然會彈奏這首《春江愁》,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蘇媚煙道:“公子如何稱呼?”
“衛楓。”
“敢問公子身世?”
衛楓想了想,模棱兩可的說道:“家破人亡,一介浮萍罷了。”
實際上,衛楓也并未說謊。
但聽在蘇媚煙等人耳中,卻已認定他也是前朝舊人,被朝廷追殺落得個家破人亡,只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活在這世上。
有了這個認識,蘇媚煙的語氣轉柔,似乎在衛楓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既然如此,你未來……有什么打算?”
衛楓道:“也沒什么打算,未來會發生什么,又有誰會知道呢?”
蘇媚煙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為家族報仇么?”
“報仇?憑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衛楓嘆道。
“不,不是你一個人。”蘇媚煙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大離皇室之后,你既然是大離舊人,就應該和我們團結一心,共圖大業才是!”
“大業?”
“嗯,大業!”蘇媚煙點了點頭:“本來,我們大離舊人已經沒什么念想了,但……如今大成皇族巨變,玄宗離世,新君地位不穩,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時機!”
“你們準備……推翻成武宗的統治么?”衛楓訝道。
蘇媚煙點頭道:“是的,不過……我們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時,還需慢慢謀劃,我在這煙波江上撫琴,也是為了尋找昔日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