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魔晶么？要水元素的。」

「有倒是有……」精靈女巫拿出一枚拳頭大小的藍水晶，「你要做什么呢？」

「如果沒錯的話……」薩格一口咬掉一半魔晶，嘎嘣嘎嘣嚼起來，「我能吃掉它。」

精靈女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薩格。

魔晶的用法是吸收其中的能量，像這樣直接吃掉的做法真是聞所未聞。有些遠古的魔獸能夠吃魔晶來提升等級，難道薩格也是魔獸么？

「你能……消化魔晶？」

「只是高等魔晶。我能吃一切元素能量的高濃度結晶，一吃下去就化成水元素能量被黑核吞掉了。」薩格說，把另外半塊塞進嘴里，「就像吃冰塊一樣。」

「不用像巫師那樣冥想積蓄奧能，那倒也不錯。」

「可是那得花多少錢啊。」薩格的小臉皺得像一團泥巴。他掰著指頭算起來，「從1級到2級要5顆高等魔晶，每顆高等魔晶500金幣，一共2500金幣呢。」

「才升1級就要這么多高等魔晶？這點能量5級施法者都未必有。」

「這還是少的！11級到12級要吃掉1000顆，16級到17級要吃掉20000顆……19級到20級要吃掉20萬顆！」

「20萬顆不就是……」

「1億金幣……」

精靈女巫倒吸一口涼氣。

1億金幣是個什么概念？

50枚金幣重1磅，1億金幣重20萬磅，即90.72噸，相當于兩頭成年抹香鯨的重量。在這個普通居民年收入只有2金幣的世界，1億金幣的分量已經無法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了，這么多錢足夠活活砸死一頭巨龍。

而這只是從19級到20級所需要的錢，薩格不敢把升級所花費的所有錢全加起來，甚至連想不都不敢想……

「真是聳人聽聞……」

精靈女巫揉了揉眉心。

「你需要水元素的高等魔晶我手頭沒有，看來你得暫時自己想辦法。」她說。

巫師職業雖說高貴，但各種稀奇古怪的研究導致他們長年拮據，精靈女巫尤其如此。

其他巫師或多或少還能通過專業知識找到撈錢的門路，精靈女巫則因為天生對俗事的遲鈍，一年到頭窮得叮當響。還好她在奧術上天賦異稟，每年高塔發放的研究經費足夠支撐研究，不然連鍋都接不開啦。

精靈女巫拿出一本厚厚的法術書遞給薩格。

「這本法術書交給你，是我學習奧術的一些心得，你也許用的上。」

書很重，封面是硬朗的鱷魚皮，翻開后是密密麻麻的仿佛蝌蚪般的手寫文字，還有很多莫名其妙圖案和線條。

第一頁的頁眉寫著「霜凍射線」，下面依次羅列著：

系別：塑能系

等級：0級（戲法）

效果：從指尖射出一道水藍色的霜凍射線，霜凍射線無法穿透障礙物。

咒語：啊哈嘛系啪哆，哂嘛啥辟斯噠！

施法動作：指尖對準目標位置，持續施法。

最下方畫了一個八面體的圖形，旁邊寫著：法術模型解構。

八面體上共有十五根線在不同的位置交錯相連，每根線上都詳細標注著施法所需奧能和引導頻率，有些線上的數據甚至會變換三至四次。

好詳盡的法術書。

書里很多地方都有涂改的痕跡，不過涂改得異常細致，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來。而且整本書沒有一個折角。

精靈女巫一定異常珍愛這本書，卻毫不猶豫地給了薩格。

薩格在書扉的右下角看見微小的文字：所有者：蕾兒黛絲·泰尼斯。

「蕾兒黛絲·泰尼斯？」

「那是我的名字。」精靈女巫說，「你的母親叫伊麗絲·泰尼斯。」

「蕾兒黛絲阿姨。」薩格賣乖，甜甜地叫了一聲。

誰知精靈女巫根本不吃這一套，「叫我蕾兒黛絲，不要叫阿姨。我沒有那么老。這本法術書只記載了0~4環的奧術，你學會上面的奧術之后，到奧術高塔找我，我再教你4環以上的奧術。」

「你要走了么？」

精靈女巫冷淡地點頭，低頭默念[高等傳送術]的咒語。

藍色的魔法紋路在她腳下出現，璀璨的藍光一閃，她消失在原地。

薩格看著消失的藍光，怔然出神。

返回教堂時，伊爾莎修女正在學習神術。她只有十二歲，還是個少女，一年四季都穿黑白相間的修女服。每個星期她會回家看望母親一次，其它時間幾乎都在教堂。

這間教堂在泰尼斯媽媽走后，幾乎是伊爾莎一個人撐起來的。

泰尼斯媽媽說少女是和薩格一樣虔誠的信徒，但薩格覺得伊爾莎比自己虔誠多了。最起碼讓他整天整夜地待在教堂里，他可做不到。

少女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牧師。三天前的夜晚她感悟到了神力，學會了0環神術[造水術]，成為一名正式的牧師。

最近她已經快要學會[治療小傷]了，如果她成功，將結束海角村精靈教堂長達七年無法醫人的困境。

「薩格，你回來了？」少女看見了薩格，眼睛因長時間學習而顯露疲憊，「你拿的厚厚的東西是什么？書么？」

「一本法術書。我應該可以施法了。」薩格說。

「真的么？」伊爾莎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瞬間大放異彩，「薩格真的可以施法了么？」

「應該……也許……大概……可能……等我學會一個奧術，試試就知道了。」

他找來紙和筆，在伊爾莎身后坐下，著手開始研究奧術。他選擇[霜凍射線]作為自己學習的第一個奧術。

薩格沒有學習過奧術的知識，只能從最基礎的地方開始慢慢啃。

幸運的是，精靈女巫似乎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她寫在書中的知識不甚詳盡，講解得更是深入淺出，即使是薩格這樣還未入門的人都能看懂。

期間薩格睡著了一會兒，醒來時明月當空。月光從教堂的窗戶照進來，少女在月光下神情專注。

她正在拿著那本法術書，盯著[霜凍射線]的那一頁內容目不轉睛。時而皺眉，時而托腮，時而用纖纖玉指在桌面寫寫畫畫。

「看得怎么樣？」

少女搖搖頭，「奧術的原理和神術有出入，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明白。你呢？」

「我之前卡殼，然后就睡著了。」薩格說，「巫師施法的奧能來自體內，因此法術模型從體內調集能量。但是我不行，因為我身體里沒有奧能。」

「沒有奧能怎么能施法呢？」

「我能調動外界的水元素。就像這樣。」薩格伸出手指，一團藍色的水元素在他指尖匯聚，「所以如果想要施法，我必須改變法術模型。」

「天啊……」少女掩嘴，「你要顛覆魔法體系么？」

薩格咧嘴一笑：「我只是在顛覆我自己的魔法體系。而且……我在想另一件事。既然決定改變法術模型，為什么不直接把法術加以改進呢？」

薩格拿過法術書，指著一段法術描述對少女說：「這上面說，[霜凍射線]調用的奧能值處于動態變化，射線的奧能分布是波狀，最強的一部分是在射線觸及目標的集結點。

「但是波狀的分布是均勻的，也就是說射線在擊中目標后還需要一個傳導過程把能量傳遞到集結點，這就降低了射線的攻擊效果，還會造成奧能浪費。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直接把大部分奧能集中在射線頂端，只用一小部分奧能組成傳導所需的射線波。」

隨著薩格的話，伊爾莎的表情由聆聽轉為思索，又從思索轉為驚訝。

「你想改進奧術，這可比單純改變法術模型難多了。」

「先有這個想法，萬一成功了呢？」

「把大部分奧能集中在射線頂端，小部分奧能組成射線波，這樣的確能夠提高[霜凍射線]的威力。不過這對施法者的要求太高了，至少是高階施法者才有這么厲害的奧能操控制力。另一方面，奧能集中在頂端會使霜凍射線的長度恒定，不能像原法術那樣自由地調整長度了。」

少女緩緩說出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