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薩格的臉一下變成豬肝色，「我……你……那個……」

少女平靜地看著他：「你終于知道了么？」

薩格抱著腦袋，啪啪往桌子上磕。伊爾莎的頭發(fā)他從小揉到大，有時候因為聞著香，還抱起來蹭蹭臉，沒想到……

作孽啊！這艾蘭德什么狗屁習俗啊，為什么我從來沒聽說過？薩格在心里哀嚎。

薩格獨自在一邊凌亂，伊爾莎在另一邊鎮(zhèn)定自若地說：「其實瑟琳娜這么做也是好事。你如果對付了休伯曼，齊齊格甚至美坎修特肯定會報復(fù)她。她如果跟著我們，你就能保護她了。」

「這么說也有道理……那個紅蓮業(yè)火咒是什么？」

「紅蓮業(yè)火咒是盎格魯伊爾族最高的誓言，以紅蓮業(yè)火為約束，一旦違背就會焚燒靈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也被稱為最惡毒的誓言。瑟琳娜單方面立約奉你為主，你不必承受任何契約的代價，哪怕不接受她這個女奴，她也永遠不能背叛你。」

薩格問瑟琳娜：「你這么草率的發(fā)誓，難道不怕我讓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么？」

「我不怕。」瑟琳娜說。

「莫名其妙的信任。」薩格嘟噥一句。瑟琳娜的信任令他既感動又覺得壓力山大。「那么黃金塔羅牌又是什么情況？」

「一張被神廢棄的、沒圖案的塔羅牌，命運的棄卒，也有可能是涅槃前的沉寂。」伊爾莎說。

「意思是……現(xiàn)在這張牌還不能用么？」

瑟琳娜說：「……我不知道該怎么使用它。」

……

夜黑風高。

一個黑影在羅德島的街道移動，停在鴨頭橋橋墩的陰影中。2號店鋪門窗緊鎖，牌子上的黑色枯藤在船燈的映照下仿佛巫妖的爪子。

薩格展開元素視野，夏洛克古董店的情景盡收眼底。

門前的地毯、門把手、屋內(nèi)的墻壁和地面都布有隱蔽的魔法陷阱，元素視野看見微茫的陷阱靈光。一層[防護魔法警報]籠罩整間店鋪。

薩格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魔法陷阱失效卷軸，破壞掉門口的三道魔法陷阱，小聲推開門。[防護魔法警報]掃過他，「陰暗之面」斗篷過濾了這層探測。警報沒有被觸動，店鋪內(nèi)依然鴉雀無聲。

如果安提克要存放天使羽，那么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地放在店鋪里，最大的可能是與殺人藤放在一起。薩格想。

他在墻腳發(fā)現(xiàn)了隱蔽的殺人藤藤蔓。他的視線追隨藤蔓到一處墻角，藤蔓在這里忽然消失。他把目光停在墻角，抖出一張[敲擊術(shù)]的卷軸，扔了過去。

[敲擊術(shù)]可以開啟隱藏或者上鎖的門，法術(shù)靈光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地面輕輕抖動，敞開一個通向地下的入口。

薩格走下樓梯，謹慎地注視著周圍的情況。殺人藤的藤蔓嵌在墻壁中，莖須上閃爍著亮紅色的熒光。這是火元素能量凝聚出的實態(tài)。空氣中有一股腐臭的氣味和空氣被灼燒后的苦澀味道。從下方隱隱傳來仿佛是打呼嚕的聲音。焦躁、憤怒、狂暴，這是聲音傳遞給薩格的情緒。

殺人藤的情緒。

前方的紅光越來越亮，墻壁上的藤蔓越來越粗，越來越密集。當下到洞底時，幾乎整個洞里都彌漫著黑魆魆的藤蔓，這些藤蔓粗的能夠媲美兩人合抱的大樹，細得也堪比人類的大腿。

薩格終于見到了殺人藤。稱它為藤或許不合適，它更像一株榕樹，樹干粗大，無數(shù)藤蔓從樹冠發(fā)散出來，在洞底形成復(fù)雜交錯的網(wǎng)絡(luò)。密密麻麻的火元素熒光點綴在它的樹身和藤蔓上，組成像是星河的壯麗景觀。空氣中的火元素能量濃度高得出奇，中階以下的職業(yè)者待十分鐘皮膚就會起水泡。

薩格的出現(xiàn)引發(fā)了火元素的騷動，它們徘徊在他身側(cè)，像蝌蚪找媽媽一般往他皮膚里鉆。

殺人藤的腹部蠕動，走出來一個男人。葫蘆一般高得夸張的額頭，老謀深算的眼睛，令人毫無好感的彎鼻子，以及滿臉的絡(luò)腮胡。他穿著裝飾華麗的羊絨大衣，內(nèi)襯一件色調(diào)深邃的皮甲。

他看見薩格時明顯呆了半秒，接著詭異地笑起來。

「我剛準備去給我的寵物準備點食物，沒想到就有人自己送上門了。讓我看看……火元素似乎對你有好感……元素親合體……不錯的食物……我的寵物一定會喜歡。」

「安提克？」

「古董商人安提克。」安提克糾正，「我是一名古董商人，我的職業(yè)比名字更令我感到自豪。」

「那么，古董商人安提克，我來是為了一件東西。」

「天使羽？」

安提克見薩格露出驚詫的神情，搖搖頭出聲譏笑，「每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是為了天使羽，但他們的下場都是這樣。」

殺人藤移開一簇巨大的藤蔓，露出堆積如山的人類骸骨。

「在你之前已經(jīng)有二十五個人與我進行過相同的對話，然后成為殺人藤的食物。我故意放出天使羽的消息，就是為了引誘你們這種人自己送上門。」

「那么天使羽的消息是假的了？」

「當然不是。」

殺人藤的冠部伸下一支藤蔓，藤蔓上卷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安提克打開盒子，正對著薩格。一支純白的羽毛靜靜躺在盒子里，神圣的淡金色光暈圍繞著它。

薩格感受到自己沐浴在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下，靈魂仿佛在陽光和藍天下翱翔。

「天使羽……」他迷離著雙眼，喃喃地說。

一株藤蔓從薩格身后襲向他。

安提克嘴角咧開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每一個見到天使羽的人都會被那強大的神圣力量俘獲，從而喪失警覺。安提克便抓住這個機會展開偷襲。他用慣了這一招。利用這個方法他干掉了不少職業(yè)者，其中不乏有強大的高階職業(yè)者。

一面冰霜護盾擋在薩格身后。藤蔓撞上護盾，護盾顫動了一下，但沒有破碎，甚至沒有出現(xiàn)裂紋。下一刻，無數(shù)冰錐從薩格掌心中射出。

奧術(shù)：寒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