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國國都,建元三十年
定國候府內,有一處無名的小院子分外凄涼。
夜色中透著死寂,安靜的月光籠罩小院,銀色的光芒透過破舊的窗子照射在斑駁的地面。
整間屋子里都彌漫著死氣,破舊不堪的桌椅上布滿灰塵和蜘蛛網。
破舊的床榻搖搖欲墜,上面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嘖嘖嘖,真可憐啊,生來是啞巴也就算了,竟然托生成爹不親娘早死的可憐蟲身上。”
尖細的聲音輕蔑的響起,在這孤寂的夜中平添一絲涼薄。
“唉,你也別說風涼話了,好歹她也快成我們的一員了,不過她算是我見過死的最好看的一個了。”
一道惋惜的聲音在床頭響起,依舊是不好聽的聲音,說出的話也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我們在這等了三個時辰了,她也斷氣三個時辰了,她的靈魂怎么還不起,離開這副身體啊?”
“我猜或許是怨念太深,要變成尸魔了吧,那東西可不好惹,我們還是躲遠點吧。”
“切,身前生的那么窩囊,你還指望她能成尸魔那種邪物?再說,就算變成尸魔也不該找我們,應該找那個下毒害死她的真兇。”
容音還未睜開眼,就聽到這嘰嘰喳喳滿屋子的討論聲,話題似乎還都是圍繞著自己。
胸口窒息般的疼痛,讓她眉頭緊蹙,似乎是受過很嚴重的刑法一般,這種感覺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她不是已經是鬼魂了么?怎么還會覺得痛!
“呃……”
她艱難的撐起身子,一雙清澈的眼眸緩緩睜開,看著一屋子長得奇奇怪怪,姿態也很怪異的人微微蹙眉。
她沒死?不,她死了!
她記得自己是被那個男人狠狠撕裂而死的,可是她卻還活著。
身體的疼痛讓她清晰的感覺自己還活著,她明明記得自己以魂體的形態在那個囚牢里游蕩了三年的,可是現如今她卻能看清自己的腳,那說明她不再是靈魂了。
她重生了,重生到二十年前,她還沒出生前,不過卻是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叫慕容音!
“啊——尸魔重生啦,詐尸啊!”驚恐的鬼叫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有些可怖,但是對于那些看不見他們的只是覺得是勁風吹過枯木罷了。
容音清冷的眸色有些冷,看著面向恐怖,有的渾身是血,有的斷腿斷脖,有的拖著長長的舌頭的靈體,摸了摸溫熱的身體,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看著瘦削的雙腿,雞爪子一樣的雙手,已經平坦的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胸時,一連串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涌入腦海。
巧合的是,她的名字叫慕容音,前世她的名字也叫容音,只不過是叫‘語容音’。
慕容音這個身份地位僅次于皇族公主的女孩,生活的卻連狗都不如,她的母親是傳聞中的神秘家族唯一傳人蘇允筱,她的老爹是名聲實力響徹三國的大將軍慕秋恒。
她出生便被冊封為郡主,雖然沒有封地,但也不影響身份的尊貴,更何況還有特別的恩愛,就是在面見皇帝也不需要下跪。
本是天之驕女備受期待,但是其母在她三歲那年死去,她也因此大病一場失去聲音,就連三歲那年的魂力測試,也被測出是廢物一枚。
斐蘭大陸重武力,以強者為尊,不能凝聚魂力的容音,自然因此淪為空有尊貴身份,但仍被人輕視的廢物。
至于原身是怎么死的,這就和慕秋恒的繼室、驍國皇城褚尚書家的嫡次女褚云裳不了干系了。
她向來視慕容音為眼中釘,肉中刺,今日更是派人送了一碗肉羹,趁她病要她命,原主便一命嗚呼。
容音看著破舊的房間,除了身下這張搖搖晃晃床、一方木柜子,一張破舊的圓木桌子和放在窗下的美人榻,就什么都沒有了。
冷風透過窗子,吹來一陣冷風。
容音冷冷一笑,道:“既然我已經重生,那么就再也不能重復你的人生了,而我就是慕容音!”
陰測測的冷笑,在這黑暗中增添了幾分可怖,就連窗外的貓頭鷹都撲騰著飛遠。
……
夜色之下,兩道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著破舊小屋走來,帶頭的一身黑色斗篷,將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的嬌小身影,她的身后則跟著個背著藥箱的佝僂老頭。
只瞧著行色匆匆朝著破舊的院子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