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養女竟是“情敵”女，陳菲公園會徐達

又一個周末來臨，人生好像就是在這一個一個的周末中，很快地走完了屬予自己的旅程。步入社會，總感覺時間是那么快，不像兒時，總感覺時間是一個很玄乎很遙遠的東西，天天盼新年，好像只為那一把糖果和一件新衣似的。陳菲一直在為自己如何處理劉筱雅和璐璐的事而糾結著，她無法給自己一個選擇。她想過一個人，想請他出出主意，但又好像感覺這樣無疑是捅了馬蜂窩。但不捅這個馬蜂窩，自己就會心安理得嗎？她甚至做出這樣一個比喻，好比一個犯罪的人，整天在外面躲躲藏藏，擔驚受怕，還不如早點自首，該咋咋地。但一想到這，她突然從內心對自己狠說了三個“呸，呸，呸！”，做虧心事的又不是我，為何我倒比他們更糾結了。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自首”。能坦白多少，就坦白多少，實在說不出口的就不說，總比全悶在心里強，那樣賭得慌。

于是這個清晨，陳菲躺在自家的床上，外面陽光照進來，人顯得更加庸懶。她掏出手機給徐達打電話：“徐達，忙什么呢？”

“忙給孩子做早餐呢?！?/p>

“叫個保姆不就得了，這么辛苦。對了，早點娶了夏曉杰吧，對你對孩子都是福?！?/p>

“唉，隨緣吧，急不得?？煺f找我有什么事吧。”

“當然有事，你們吃完飯，打電話讓夏曉杰把嘯嘯接到她那，照顧一會啊。然后開車接我到長亭公園走走，有事和你聊聊。我現在腿腳不方便，所以不能親自開車找你，只好麻煩你這總經理親自到我家接我了?！?/p>

“好的，一會見。”

徐達讓瀟瀟在家等一會，等夏阿姨一會接他到她家玩，瀟瀟很開心，一邊在家看電視，一邊等夏曉杰。安頓好瀟瀟，徐達驅車，直奔陳菲住處。

徐達見到陳菲說：“有什么事在你家談，不挺好么？”

陳菲道：“看你急的，我在家待得都快崩潰了，就當陪我到戶外走走吧。”

“那好吧”，徐達背著陳菲，送進了轎車副駕駛位置，又將其輪椅折疊好，放進了后備箱，驅車直往長亭公園。

長亭公園，離陳菲那不遠，也就是六七分鐘的車程，前提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長亭公園，是一個免費的公園，不是什么名勝古跡，但其風景一點不比一些名園遜色。相反這里少了一些雕琢之氣，更多幾分自然之美。這里沒什么珍稀鳥類，多有喜鵲，麻雀，八哥，偶見一些鸚鵡和黃鸝。徐達他們到公園時，已經近九點了，晨練的人依然不少，石板路旁，各種野花爭艷，芳草萋萋，偶聽黃鸝清脆的叫聲在和風中穿過，甚是悅耳動聽?？磿?，下棋的，打拳的，舞劍的，跑步的，跳舞的，應有盡有。這雖不是什么名園，卻是附近居民休閑、鍛煉的好去處，更主要的它還是免費的。

徐達推著陳菲，在小道上緩緩散步。陳菲假裝忘記要說什么，或者刻意享受徐達一邊推著他，一邊吹吹微風，看公園的風景。她看這里的一草一木，還有這里的人，都是一道風景。正如詩人卞之琳所言“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p>

徐達終于著急開口問道：“陳菲，有什么事么？”

陳菲道：“急什么，難道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多推我一會?！?/p>

徐達道：“我倒是愿意一直推下去，一輩子，可王凱答應么？”

陳菲笑道：“徐達，你少給我貧嘴，只怕我告訴你了，事說完了，你一會就把我扔下去，驅車開溜了?！?/p>

“怎么會，看你說的，我還能不包接包送啊？”

陳菲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說實話，她心里堵得慌。

“徐達，能給我一支煙么？”

“我就喜歡你抽煙的樣子”徐達說完遞給陳菲一支煙。

陳菲讓徐達推到一個無人的僻靜角落，然后慢慢地轉過輪椅，看著徐達。

徐達自畢業后，還真從未認真、仔細端詳這張臉，她，陳菲，真的老了，雖然風韻尤存，但和年輕時的她相比，那還是有天壤之別的。他知道陳菲一定吃過很多苦。

“你好像問過我，璐璐是哪來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我撿來的。我不知道她爸是誰，也不知道她媽是誰。”

“我對你私生活沒有打探的欲望。”徐達笑道。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好么？”

“好的”

“我在大學畢業那年，在醫院旁一條馬路邊撿來的，看她可憐就收留她了，后來準備送孤兒院，可養過幾天，竟舍不得送了?！?/p>

“??？”徐達有點吃驚道。

“為此，父母與我反目，也沒有人愿意娶我。我一個人把孩子撫養大。你知道我吃了多大的苦?！闭f完，陳菲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不覺咳嗽了兩下。

“陳姐辛苦了。”徐達一邊說，一邊示意陳菲不要抽了。

陳菲依舊吞云吐霧，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劉筱雅近況也不好，知道么？”

“不知道，失去聯系好久了，以前在同一所大學?！?/p>

陳菲冷冷道：“你可忘得真干凈徹底??！”

徐達不覺有點心虛到道：“同學分別，各奔前程了，有的一別就成永遠也是可能的，哪能對別人了如指掌?！?/p>

“別人，你可以忘記，甚至對我，你也可以忘記，但你對筱雅，你不該忘記，你不該不關心她?！标惙普f著說著，有點激動，聲音有點哽咽，眼里也噙著淚花。

“她到底怎么了？現在。”

“我前些日子見過她，她在長河灣跳河自殺未遂，恰好王凱路過那，救了她，后來在我住的醫院見了面。我們聊了好長。她說她大三那年，懷了一個絕情郎的孩子，后來在父母的壓力下，把嬰兒遺棄了”她一直愧疚，一直在找，說不管是死是活，也要有個結果。她后來嫁過一次人，但由于在學校時，就流產多次，除了那一被遺棄的嬰兒，此后她再沒懷孕過，得了不育癥，為此那個男人在和她共度了十個春秋后，也就是最近，終于選擇和她離了婚，對她不抱任何希望。筱雅傷心欲絕，就選擇了自殺。”

“那筱雅現在住哪，孩子找到了么？”

“你為什么不問問，那個絕情的男人是誰？”陳菲說著，直盯著徐達的眼睛。

徐達，突然蹲下身子，捂著臉，號啕大哭：“我有罪，是我對不起她?？晌耶敃r真的沒法，高考沒考好，如果再為孩子的事所累，我肯定會被開除的，我這“跳龍門”的愿望，就永遠落空了，我已讓父母傷心失望過一次，不能再讓他們傷心失望了，所以我選擇了逃避?！?/p>

“你是逃避了，可筱雅呢？難道她就應該充當替罪羊？你是逃過一劫了，可她被學校開除了，被父母又打又罵，還落得個終生不育的悲慘結局，最近又被離婚。我自以為自己受過吃過很多苦，受過許多委屈?？杀绕痼阊艁恚媸切∥滓姶笪?！”

徐達聽完，許久默不作聲。

陳菲突然也控制不住，抽泣道：“可我沒有告訴她，她苦苦尋找的小孩子，恰好就是我收養的璐璐。她棄嬰的時間、地點，小孩子的服飾，以及小孩的衣服里有四百塊錢，和一張記有生日的條子，以及小孩子左手心的胎記，都和璐璐的情況是一樣的。我沒告訴她，我也受了很多苦，我怕失去璐璐，她也是我生活的寄托。為了璐璐，我也和父母反目，至今父親都不理我，快十年了。我只回家過兩趟。難道我們兩個可憐的女人，前世就欠你的？”

“筱雅現在哪里？”

“就在這座城市，在一家廣告公司設計部工作。”

“我想找個時間見見她?！毙爝_道。

“求你現在別找她，她說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我也求你暫時不要告訴璐璐就是她要找的孩子，還有一年，璐璐就要中考了，而且我還未想好，要不要讓她們母子相認。我沒這個思想準備，璐璐也經受不起這個精神打擊。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p>

“那我啥時再去學校看看璐璐總可以吧？”

“不行，或者要看，你只能遠遠地看，不準驚動她?！?/p>

“好。”

“你也沒資格和她相認。想想真可笑可悲，我沒有成為你的新娘，你卻是我孩子的爸，我是孩子的媽。孩子的生母和生父都在這世上，卻從未團聚過。我卻照顧你們孩子到現在。說啥我也不能讓璐璐離開我！”

徐達，也點燃一支煙，喃喃自語道：“我有罪，毀了三個女人。你，筱雅，還有嘯嘯的媽。雖然張蕓離開我，不是我的錯，但畢竟婚姻沒走到頭是事實。嘯嘯同樣也失去了媽。好在他們還能經常見見面?？晌业蔫磋茨?，我更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和筱雅。這罪孽，我一輩子也贖不清了?！?/p>

看到徐達可憐巴巴的自責，全沒了平日的幽默，陳菲也不覺同情了起來，甚至也于心不忍了。聲討之情略略有了收斂。安慰徐達道：“你也別難過了，是我們命苦，前世就該欠你似的。”

見陳菲肯原諒自己，徐達無比感動，他甚至看到陳菲額上的煞紋，似乎都是他刻下的傷痛，是陳菲生活的每一段艱辛的名片。他突然忘情地托起陳菲，忘情的狂吻。聊至往事，聊之傷情處，陳菲也情難自禁。接受了這個帶給她太多回憶的男人的吻，那是一種久違了的美好。沒有永遠，哪怕總是過眼煙云，她也愿意。

天有不測風云，偏偏這一幕被王凱看了個正著，王凱看不下去，心情沉重，掉頭就走，卻一不小心被石路上的鵝卵石險些絆倒，趔趄了兩下，手機突然從上衣襯衫口袋跌落“啪”的一聲，驚醒了陳菲，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襯衫，那是陳菲親自陪王凱在商場買的，也是她送給他的唯一禮物。

她推開徐達，大聲喊道：“王凱，王凱”，王凱沒有回頭，徑自走去。

陳菲趴在輪椅上大哭不止。徐達安慰了幾句，便開車送陳菲回去，本來還想問一下陳菲劉筱雅的手機號的，現在只好作罷。

王凱怎么到這公園的呢，因為王凱今天也休息，他約陳菲出來走走，但陳菲一直關機。他想，反正自己今天沒事，也出來走走，他知道陳菲愛到附近的長亭公園玩，他索性也到這，一邊逛逛，一邊興許還能碰到陳菲，果不其然，還真碰上了。這正應了那句話“無巧不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