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光,泛起了柔和的光度,有些耀眼的斑點在嫩綠蔥翠的草尖上安靜的游弋……
女孩仰躺在草地上,清淺的風,蕩起她鬢間發絲,這微微的觸感像是驚醒了她,
于是只在下一刻,她便掀起她的密密長睫,豁然睜眼————
頭頂,是大片大片的香樟,細碎的風,一陣陣更替在耳邊,
這似乎是一個,安靜的令人舒愜的午后。
女子仲楞了些時候,便本能的開始回想,然而這一動腦子,卻有一段記憶像是硬生生的植入了進來————
今天是2013年4月30日,我是沐菲術,17歲,震澤高中高二九班學生,現有一男友,名為吳辰逸。
女子讀完了這段記憶,瞳眸倏忽綻出幾點神光,只是那目色,卻是戲謔的,
噢?自己是叫做沐菲術嗎?可為什么,她卻覺得這么怪異呢?
女子將發下的手臂收回,輕輕握在手里捏著,唇角翹上幾分笑意,她便微瞇了眼淡淡思考,
明明這就是自己的記憶,確實,并不怪異,可疑的只是這記憶,竟然是一個一個的字,排在腦袋里的,那就是……記憶了嗎?
然而,配這段文字的真正的場景,也確實真真的存在,
就像是她記得震澤高中的操場兩邊種植的香樟樹,鋪著白瓷的冰涼石凳,也記得她那個男友的容貌,俊美的,英氣逼人的輪廓……
不過為什么呢?她卻覺得這樣的記憶太過遙遠,像是陳舊的,被蒙了幾層灰的老相簿,有些畫面甚至模糊的忘記了基本的輪廓和音容。
就像是自己明明知道今天是4月30日,卻一點也憶不起29日,她做了些什么……
自己的記憶力,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差勁了呢?
怎么,不過是在自己家小區門后的小花園里睡了一覺,醒來就連昨天做了些什么事情都忘了?嗯……難道是這世道太過安逸,以至于每天千篇一律的混混度日,甚至已經不清楚自己哪天做了哪天的事了?
“真他媽的,可笑。”
看來這一覺,還真是讓她改變不少呢,明明記憶里自己的高中干凈的像白紙一樣,怎么連臟話都學會說了?
沐菲術一點點把這些太過明顯的異常之處整理,再思考……疑惑,牽枝蔓藤的爬上心頭,思索了一陣,卻無果。
腦袋里太過干凈,像是,礦泉水灌入后細細清洗了一遍,除了那些本來有的,沒有一角蛛絲可尋…………
不過,她不著急,總有一天,那些她疑惑的,會抽絲破繭,一點點解決……
“可笑些什么?”
忽有溫和明媚的聲隧著清淺的風聲墜入耳蝸,像是哪里的銀色小鈴,叮叮咚咚撞入心扉,不覺使那女孩緩慢的心跳,倏忽間遺漏了一拍。
沐菲術便以胳膊撐著身子坐起,倒是想瞧瞧這說話的人兒,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然而這毫不在意的一看之下,她卻“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聲音大的自己都嚇了一跳。
顯在面前的,是一個男孩。實話說,便是一個抱著白貓的美男。
若說他是美,卻也不全然是,只是沐菲術卻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氣質可以干凈純粹到這種境地,
或許任何人見到他的第一眼,便都能在腦袋里拼出“干凈”這兩個字。
甚至,只要近身與他,便能感受到他的明媚雅淡。只是……他的姿態,卻和他單純的相貌不符,是那種教人感覺瞧不透,摸不著,亦融不進去的明顯抵觸感。
或許,在干凈兩個字浮出的同時,還有一個詞也應該隨之感覺的到————神秘。
面前這個男孩,整個人都浸在香樟樹影那一泊明滅搖曳的碎羽流光中,一對墨玉瞳眸好像從來看進沒有她的半點影子,他的眼里,好似只有他手中的那只闔著眼簾靜靜酣睡的白貓。
然而正在沐菲術肆意打量他之際,那男孩卻輕輕拂一拂自己手中的白貓,
輕轉了目,直直撞向她的眸眼,再次開口問,
“你覺得,什么是可笑的呢?”
沐菲術暗中輕蔑,覺得這個陌生男子果真是極大膽的,于是便漫不經心的嗤笑出聲,答道,
“我不認識你,你卻和我搭話,這就是可笑的。”然又輕瞥那人神情,挑了眉宛然笑問,
“又或者說……美男,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