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習慣了每天應該做些什么事,忽然有一天因為某些因素而不能做了,那便會…………悵然若失。
沐菲術只是習慣立在教室門口倚著墻的那個位置,習慣盯著草坪上那株桂花樹發呆,習慣胡思亂想一堆,直到那個人來。
可是當她今天杵在那,默然亂想很久很久以后,才猛然如夢初醒————吳辰逸,他,消失了。
是的,他消失了。他所謂的消失,也只不過是她尋不見他。
從那次她還他傘以后沐菲術便再沒見過他,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他的班主任老師告訴她辰逸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上學的長假。
除此之外,她這個女朋友甚至不稱職到,連他的一個家庭住址都不知道。
她只是怔怔的空想,辰逸,是在躲她嗎?
其實要證明這個問題實在也太過簡單,既然他的手機還通著,那么只需要換一個號碼試著打過去,那便能瞧清楚這個答案了。
沐菲術捏著手里的電話,抿抿唇,
可是,打了通又有什么用呢?證實了他在躲她又有什么用呢?
也……只會徒添一堆解不開理不清的煩惱罷了。
她仰頭望那被日光輝映的清澈藍凈的天,
邊際的云,染上些淡淡的杏白,再像宣上墨般一絲一縷在明靛的底色上化開,
納一口氧氣,極緩極緩,將它們嘆盡,
釋到最后,不知怎的竟得了淺淺一點的落寞。
已經……很久都沒有一個人了,她都快要忘記那些兜著帽子、塞上耳機、嚼幾粒木糖醇就可以與世隔絕的日子了。現在,又要重復嗎?
可是為什么他失蹤了,她體會到的,也只是落寞呢?
他對自己來說,重要嗎?
或者也不過只是因為以前的自己太孤單,所以想要有個人來陪呢?
“沐同學你站在這里做什么,不去吃飯嗎?”
驀然間,一點淡淡異香飄近,有漫不經心的閑恬好聽的嗓聲蔓進耳朵,一如既往的干凈明媚。
搭訕?好心?不見得會這么簡單。
“有什么事嗎?”
沐菲術沒有抬頭,只是靜靜等著他下一句話。
“嗬,你就對我那么防備嗎?”頭頂上一聲低笑,幾分戲謔,幾分嘲弄,“倒也沒什么事,不過只是明天要社會實踐,需要兩個人一小組進行活動。”
她從一堆臆想中抽出,輕抬頭,望定對面那少年深沉難測的眸,心頭掠過一絲疑惑,
“就這樣?”
對面的男孩微微凝目,那墨玉瞳仁映在日光的浮塵里,愈發的深藏似海。流波般的目光緩緩轉過她的面頰,鐘予俢只將唇角的笑意捺的更深,關切的俯身看她,挑眉笑,
“我只是在想,你的男朋友已經有幾天沒有出現在你身邊了……怎么,是失蹤了嗎?”
沐菲術微蹙過眉頭,一句
“他失不失蹤和你有什么關系”
才要脫口,那些強烈不安的預感便在片刻,急速旋轉著,撞入心扉。那句話便就此如鯁在喉,一字也吐不出。
和他有什么關系?有什么關系?
若是真要牽扯,是否是他令他失蹤的嫌疑最大?
她記得那天他說過,“你遲早是我的”,那么會不會第二天就采取了行動?
他對他做了什么?他能對他做什么?
兩個人就此沉默下來,也不知怎的,便生出了一種淡淡的窒息感,與眉睫那束明麗的日光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過得半響,那人望著她目光一閃,眼底情緒深沉翻卷,
而面上依舊是那淡淡淺笑,容顏平靜甚至是溫柔的。溫醇清閑的嗓聲在她耳邊輕輕道:
“既然是失蹤了,那你打個電話過去啊,噢……可能你早就打過了,他不接吧?”
沐菲術凝眸看他,唇角劃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果然,和他有關,但這人竟膽大到無謂她知曉,甚至于說像是特意要她明白……
疑惑接踵而來,他……要做什么?
淺淺異香迫近,有人將自己掌心里的手機遞過去,寶石藍的屏幕耀著熒白色的光,
“那你早說啊,用我的電話打過去試試……不就行了?”
這一句低回輕軟,像是抹在鴆酒瓶口的蜜糖,泛著微甜夢幻的氣息。但是否真的只這樣,便就能讓人忘記,這底下還有著足以教人沉溺死的酖毒?
沐菲術靜靜凝視著那少年的骨節分明,乾凈修長的指尖。那只手機被他輕輕捏著,始終是那樣一個遞出的姿勢,沒有急迫,也不曾尷尬。
她輕輕笑,眼底光芒戲謔,
輕頷首,她接過他的手機,撥了串號碼,接聽鍵一按,也不湊在耳邊聽,
只是眼睛慢慢盯著那個正在呼叫的標志跳成了通話1,
然后,掛斷。
沐菲術抬首望向那張容顏精致、純粹如斯的面容,唇角淺淺一抿,笑意清美如蓮,
“好,明天我和你一小組,參加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