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福麟渴望愛情,同時又抵觸愛情。她看淡了,得到還不如得不到,就不會有厭棄心。
恍恍惚惚之間,她像是做了場美夢,夢醒了,那個公子也就消失了。
這是在哪里?她晃動的感覺到了,自己在馬車上,掀開車簾,是他的近侍白里。
“白里,是公子安讓你送我的?”
白里回了首,含笑:“四小姐睡得香沉,公子怕你被人擄走。再說了,四小姐是公子第二重要的人,公子的吩咐,白里唯命是從,不親自護送,公子怎么才肯放心。”
霍福麟知道尉遲安把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去了上官家的藥鋪吧。
她沒有多問,上官妙玉!易水寒那邊也已經派人散布了消息,應該很快上官妙玉就有她好受的了。
故而,她微有興趣,笑問:“第一是誰?”
他帥氣的容顏,良久,玩笑說:“是屬下!”
霍福麟沒差點笑出聲,道:“跟你家公子一個樣,又是一個自戀狂,肯定沒少花天酒地。”
白里一笑而過,霍福麟也沒有考慮太多,只是靜靜的在馬車里坐著,腦子又開始停不住的折騰。
三姐生辰一過,又要冷清清的了,到時候秦蘇他們也要回去,小舅父也會回去。
只能期盼大哥、二哥能早點回來,就不會一下子太冷清。
她側身掀開窗簾。預感好的事情,沒來得及……
遠遠的瞧著好像那人在哪里見過,他身上的殺氣竟然增加了數倍。
霍福麟微一抬眼仔細看去,“四小姐!”。
白里的聲音參雜著沙啞,霍只聽福麟悶哼一聲,鮮血淋漓……
他?是他!霍福麟低眉握住胸口的箭,軟的倒了下去。
“四小姐!!”白里掀開了簾,見霍福麟胸口血流不止。
“四小姐……”白里呼喚的聲音在她聽來愈發的小了。
她耳鳴的四周仿佛有數百只烏鴉飛過,帶著凄,與倒騰。
她眼里的白里也朦朧的沒了,只聽到他拔劍之聲,射箭之人也悶哼了一聲。
白里便吹了個暗哨,有人去追了那行刺之人讓來的一人趕車,他扶起了她。
霍福麟疼痛的蹙眉,這一箭沖擊力太大,深深的刺進了她的胸口,她順勢咬著牙……
“四小姐!!”白里都驚訝了不行,一個女子,竟然,竟然……
頓時,血氣充斥車內,她滿身的血,細微無力,斷了的弦的語氣:“回……回將…軍府。”
白里明白她怕尉遲安看到,可他還是顧及她的性命要緊。
她嘴里血跡直接隨著她的唇動而滴落了整個衣裙,胸口的血看著就心疼!
逐漸變冷的目光,失了以往的情愫,慢慢的再也無法擁有了……
白里把她一路快馬回了尉遲王府,尉遲安剛騎馬而歸,看著她被白里抱起來,不由得緊皺眉頭。
尉遲跳下馬,直問:“她怎么了?”
“四小姐在回府的路上遭人暗算……”白里還未說完。
尉遲安直接抱過她的身子,怎么這么冰涼。她的身體絲毫沒有溫度。
“屬下沒能保護好四小姐!請公子……”
尉遲安凜的道:“不必多說了,快去請趙大夫!”
“唯!”白里忙的騎馬就走了。
趙大夫是尉遲王府專門請的大夫,只為尉遲王府所用,此人醫術乃長安一絕,為人忠厚老實,請他來最為可靠。
一時間,王府就紛紛擾擾起來。順和公主和尉遲高靳都親自來探望。
看著霍福麟昏迷不醒,順和公主本來忌諱霍福麟,沒有多問。
可能所有人都不清楚,阻止霍福麟和尉遲安在一起的,就是順和公主。
因為曾經卜卦,霍福麟天生異格,詭異無比,是災難。
若是嫁與宗室內,必然掀起血雨腥風,引起皇室奪位、斗爭。
順和公主本就為了巫蠱之亂而忌憚,何況陛下也最忌諱這些,要是成了真。
那么尉遲王府將會面臨災難,紅顏禍水怎么能接受。
尉遲安不安的踱步,順和公主看他著急的樣子,問道:“她是如何遭人暗算?是在我們王府外么。”
“二公子,趙大夫來了!”白里來了,身后跟著一名一老朽,相由心生,很是和善。
“公主,駙馬,二公子!”趙大夫見了禮。
方拿了藥箱開了,拿了診帕,坐了下來,搭在她的手腕,望問切診,問了不少她的先前的情況。
趙大夫診治完畢,又讓人把她扶起來,看了看面色以及傷勢等。
因為是男子不好觸碰女子身體,他讓囑咐了丫鬟幾句,丫鬟便把她胸口的血用干凈的手帕染了些。
診治后,趙大夫搖頭的說了懸,不說還好,一說,讓人難以接受。
順和公主問:“她傷勢如何?可有性命危險。”
趙大夫道:“姑娘中的毒是曼陀羅與罌粟,若是單獨的毒素尚可解,即便是不同的毒摻合一起,也可慢慢解。只是……”
大夫又嘆了口氣,無奈道:“加上小姐體虛陽衰,虧損嚴重,根本無法進藥,就連放血都會要了她的性命。”
尉遲安著急問:“大夫!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么!”
“二公子,老夫只能用浴藥,減緩姑娘的痛苦,要想徹底根治,難上加難。二公子出身貴族,見多識廣,不必老夫說也很清楚,這曼陀羅來自西域,長安城內少有此物的解毒法。而罌粟能蝕骨,沉淪人的心智,二公子!恕老朽無能為力。”
“趙大夫,你再想想,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么?”尉遲問。
“二公子!老朽言盡于此。”
順和公主道:“安兒,既然趙大夫都明說了,我們就不要為難趙大夫了。一切聽從天意吧。母親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為了她……”
“母親!”尉遲安打斷道。
順和公主無法,只好讓人先送走了大夫。才實話實說:“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她被人暗算,與你毫無關系,你就算是平白無故的救了她,也未必會得到她的真心。還記得她是怎么傷透了你嗎?這樣的一個女子,你要她有何用?安兒,聽母親的,把她送給將軍府,母親會做好一切的。”
“她是在回將軍府的路上被人暗算,母親你就不關心對方是誰么,她出了事,大司馬會輕易相信你的話嗎?”尉遲安面色難堪,拔出的箭,“這箭刻有靈,母親不熟悉么!”
順和公主對“靈”字有極大的回避,這分明是上官家的記號。上官家酷愛在每件物品上刻字。